云樂兒的局促和窘迫落在權野眼中,卻激不起他半點情緒,他毫無波瀾地掃了她一眼,淡淡開口“何事?”
云樂兒憋的滿臉通紅,心跳不斷加速,結結巴巴地說“使臣,你,你能不能原諒文書,他只是想還我的恩,他效忠的人從來都只有你一個,我求你別趕他走好不好?”
權野淡淡開口“無言。”
“主子。”一個黑影進入屋內,恭敬垂手。
權野看向窗外黑沉的天色,淡淡開口“隨行保護,在我回去之前,不準她離開別院。”
“是。”
說完,無言便轉身消失在夜色中。
男人這才微微掀起眼皮,淡淡問“他連令牌都給你了?”
云樂兒呼吸一滯,臉色尷尬至極“沒,沒有,是我自己拿的,若他知道,是必定不會讓我來這兒的,使臣,這件事完全就是我的錯,你若要怪,就怪我吧,我現在就從荒村離開,請你留下文書,這與他無關。”
權野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就像此時眼中的是一個物件,而非是人。
這樣冰冷的目光讓云樂兒打了一個寒顫,強忍的淚水終于控制不住地流下“真的是我求的他,他只是想報恩,這錦被原本就是要在外采買的,你就把我當成是一個繡娘不行嗎?大人,我只是想報你的救命之恩,我也從來都沒要求大人的回應,大人就當我不存在,可以嗎?”
云樂兒寧愿今天被趕走的是她,都不愿意承受文書受她連累的愧疚。
權野冷漠地盯著她,聲音沒有半點溫度。
“救命之恩?”他冰冷的嗓音里帶著一抹冷嘲“護你的是安寧公主的侍從,救你的是安寧公主的侍女,云小姐怕是記錯了。”
云樂兒呼吸一滯,臉色更加難堪。
從前她只覺得,這個男人是外冷內熱,可現在看起來,卻當真是由內到外的冷漠。
云樂兒臉色紅白交加,手指緊緊地攥著衣角,想要解釋些什么,卻如同一團棉絮堵著喉嚨,怎么都開不了口。
她死死地掐著自己大腿上的肉,終于發出了聲“使臣,只要你能原諒文書,你讓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回答她的只有一句冰冷到了極點的兩個字“出去。”
接二連三的拒絕,早已讓云樂兒強撐的勇氣分崩離析,她就算再沒有臉皮,也不可能死賴著不走,只能咬唇離開。
其實她從來沒有奢求過男人回應什么,可她到底是心存僥幸的,她覺得自己已經做到了尋常閨閣小姐做不到的,就算是再鐵石心腸的男人,也不可能做到無動于衷。
可原來這世上真有一種男人,就算你做的再多,甚至為他去死,他都不會為你留丁點的眼淚。
云樂兒轉身的瞬間,權野無意間看到了她指尖纏繞的紗布。
其上有星星點點的血色滲出,他眸子微瞇,想起了侍從說的話。
他冷眸漸漸瞇起,襯的他幽暗的眸子更加寂冷。
聞夜笙搖著折扇,不疾不徐地走進來,幽幽道“嘖嘖,蜀錦雙面繡,這京城可就這么獨一份,燒了可惜,燒了可惜啊。”
權野抬眸,冷漠地望向聞夜笙,淡淡問“戲好看嗎?”
聞夜笙微微搖頭“一般吧,原以為會更精彩些,沒想到你女人比我想象中要果決,一哭二鬧三上吊,果真是話本子里的故事。”
聞夜笙的臉頰突然現出一道血痕,猝不及防地讓他都愣在原地。
“你過線了。”
聞夜笙臉色微變,很快便又漫不經心地將臉上的血色擦掉“我是在幫你。”
“一個動了情的女人,對你還有用?”
回應他的,是脖頸的一道血痕。
這一次,那血痕比剛才臉頰上的又深了幾分,幾乎是立刻就流出了血。
權野淡淡道“那也是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