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兒的哭聲穿透了清晨的霧氣,顧西冽趕緊起床,宋青葵迷迷糊糊的睜眼,“怎么了?是阿霖哭了嗎?”
顧西冽給她掖了掖被角,“沒事,你再睡會兒。”
他知道宋青葵最近神魂不穩,急需補眠,所以便輕輕搖了搖窗邊的風鈴,讓鈴聲輕響,讓宋青葵繼續沉睡在溫暖的夢境里。
他穿上衣服下樓一瞧,好家伙,兩姐弟已經哭作一團了,如魔音灌耳,震徹屋頂。
蘭斯年手里抱著的阿鳶抽長音,泣長聲,菲傭手里抱著的阿霖則是扯著嗓子臉蛋漲紅得猶如再世小關公。
簡直哭得是王不見王,根本就分不清個高下來。
蘭斯年那張臉黑如鍋底,頭發也是亂糟糟的,明顯是被吵得夠嗆。
菲傭一看到顧西冽下來,猶如見到了救世主,抱著阿霖就朝著顧西冽沖了過來,“先生,對不起,我不知道您有客人,可是……可是小少爺哭了怎么哄也哄不聽,我就抱過來想找您,沒想到……沒想到客廳里有人,然后又惹到了這位客人的孩子,我……”
菲傭一張臉急得通紅,顯然是覺得自己闖了一個大禍。
顧西冽伸手,“阿霖給我,你去廚房讓人煨點粥吧。”
菲傭如臨大赦般,趕緊將阿霖遞給顧西冽,然后就去了廚房,腳步匆匆生怕再被主人家喊住受到什么責罵。
阿霖到了顧西冽手上,震天吼的聲音頓時偃旗息鼓了不少,變得小聲了許多,但還是咿咿呀呀直哭。
蘭斯年手上的阿鳶倒是哭得很有藝術性,跟唱京劇似的,一會兒短促的像小雞仔啾啾啾,一會兒又拖長,尾音長得讓人都跟著要憋過氣去。
“是不是拉了?”蘭斯年下眼瞼下發著青,低聲自言自語了一句。
顧西冽聽到了這話,臉色一變,頓時長腿一跨幾步走到蘭斯年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手中的阿霖和蘭斯年懷中的阿鳶做了交換。
蘭斯年還沒反應過來,手里的姐姐就已經變成了混小子弟弟。
“你……”他的大腦大概過了兩秒才開始轉動,隨即便是破口大罵,“顧西冽,你有毛病啊!孩子還給我!”
他要香香的姐姐,才不要臭臭的弟弟。
顧西冽把姐姐阿鳶往懷里一揣,瞪著蘭斯年道:“還你?這本來就是我女兒。”
“你女兒?呸!這段時間她可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帶起來的,連澡都是我給她洗的,要論爸爸,我才是她爸爸。”
顧西冽一聽什么洗澡都是他洗的,頓時腦門都冒煙了,好像看到了什么變態大叔,怒極一吼,“閉嘴,我才是你爸爸!”
寂靜,詭異的寂靜。
一種描白一般的寂靜,除了兩個孩子尚在抽抽噎噎的哭泣,兩人都不約而同的沒了話語,彼此四目相對,瞪視對方。
蘭斯年那雙墨綠色的眼眸連火苗都要竄出來了,他像看著一個死人一樣看著顧西冽,陰森森道:“顧西冽,你是不是嫌自己活太久了?”
顧西冽閉了閉眼,慢吞吞的組織了一下語言,“我的意思是我才是孩子的爸爸,不管阿霖和阿鳶在哪兒,他們就是我的孩子,阿葵給我生的孩子。”
好吧,他面對陰沉沉的半瘋子蘭斯年,真的是沒法想象當年那條草編的小青龍就是他。
蘭斯年呵呵一笑,“你想多了,阿葵生的孩子沒有爸爸,她說過的,她的孩子只有媽媽和舅舅,沒有爸爸。”
這話聽著扎心,顧西冽不可避免的想到之前在東城發生的事情,對著不知道隱在哪兒的白荼簡直殺意暴漲。
白荼刻意將他放到了東城,又因著自己的天賦——預知,左右了許多事情的走向,所以導致他跟小葵花有了許多人為的錯過和誤會。
這些明明是過去的事情,卻令他每每想起就既心痛又懊喪。
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