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走回內(nèi)里,先前還一臉幽怨的模樣轉(zhuǎn)瞬就換成了一副風輕云淡,只是眉眼間,依稀還能夠看到一些不滿。
說到底,她終歸是長孫皇后的貼身宮女,而長孫皇后的賢名又是朝內(nèi)外乃至長安城都知曉的,貼身宮女又怎么可能會是一個輕浮之輩?只是她回過身一想,平時自己出城為殿下辦事,街上碰到的男人,哪一個看自己不是恨不得將自己吞了的模樣,這人扶自己的時候竟都不愿意用手去扶,拿冷冰冰的刀是什么意思?
走入立政殿正宮,宮內(nèi)四周放置著些暖爐,比外面暖和了好多,皇后殿下于桌前,正一臉嚴肅地教著一位八九歲的女娃寫字。
女娃生得精致,肌膚似是嬰兒那般稚嫩,此時雖年幼,可五官早已顯出些日后的風華,她頭上被紅繩梳著兩個沖天的小發(fā)髻,加上此時正一臉認真寫字的模樣,端是可愛極了。
冬梅彎腰向著皇后殿下行禮,說道“回殿下,婢子已經(jīng)與外面那位打過幾次照面,禮貌風度有加,稱得上少年君子。”
皇后點頭,向著冬梅宛然一笑,說道“嗯,本宮知曉了,冬梅你先下去吧。”
冬梅行禮,又緩緩走出了正宮。
此時小女娃也寫好了最后一個字,轉(zhuǎn)身看向母親,聲音帶著些好奇問道“阿娘,我能去看看他嗎?”
皇家雖是注重禮節(jié)尊卑,可那也是在外人當前,此時正宮中只有幾位宮女,小女娃對于長孫皇后的稱呼卻也像是尋常百姓人家。
皇后摸了摸她的一只小髻髻,笑了幾聲,語氣關(guān)懷道“麗質(zhì),你身子骨弱,這些天下了好些雪,外面天寒,等過些日子,娘許你去看他。”
小女娃雖是從小被父兄娘親寵愛,可也知道自己從小就愛生病,每一次生病父親母親都會著急,自己可不愿他們著急,抬頭看了幾眼木窗,小腦袋點了點頭,又開始臨摹桌上的字帖。
而看那字帖,卻正是由著翼國公之手獻給皇帝陛下的那首《滿江紅》。
卻說那日晚間,女娃許是做了一場噩夢,醒來后就一直哭著,皇后娘娘的貼身宮女冬梅怎么安慰也都不見好轉(zhuǎn),最后無法,只能先通告皇后殿下將女娃抱去了君翔殿。
而在君翔殿上,一國君主、國母兩人就像是尋常人家父母,扮著各種鬼臉去逗自家女兒開心,女娃哭勢終究是止住了,可還是小聲抽泣著。
正待皇帝陛下準備去叫來御醫(yī)來看看,卻見著女兒不知何時看向了桌上那首《滿江紅》,再去看女兒的臉蛋,只剩了殘留的淚珠。
皇帝陛下高興,給女兒抹掉了淚珠,管他褚遂良對這篇字是否愛極,直是將桌上那篇字賜給了自家閨女。
女娃當然不知曉這字本是自己父親要用來籠絡人心的物件,聽著父親將它賜給自己,又怕一向愛字的父親反悔,當下就小心翼翼地將之疊起放在了自己的口袋中。
一邊本是想要與女兒道明其間的皇后娘娘見著她這樣,最終也只是笑了笑沒再說話。
可憐的褚遂良,在家對李默那首《滿江紅》心癢癢了數(shù)天,最后等來的卻只是陛下臨摹的一張字帖,無奈悲嘆了好些時日。
……
冬梅的假意跌倒,給那些個想要一親李默“芳澤”的宮女們開了一個好頭,這幾天,總是有著宮女路過立政殿前的時候“跌倒”,一日都不下四五次,且其中似乎還有宮內(nèi)其他娘娘殿內(nèi)的宮女,這讓李默有些無語。
雖然這種感覺還不錯,問題這里是后宮,若是真讓皇帝、皇后看到,給自己定個勾引宮女的罪,那還怎么抱緊他們的大腿?
只是盡管頭大,他也找不出什么有效的對策,總不能為了這些就去與宮衛(wèi)統(tǒng)領(lǐng)去告?zhèn)€病假吧?
過了數(shù)日,宮內(nèi)上下冰雪消融,沒了冰雪,宮女們即是再大膽,也終究是礙于面皮,不再來李默面前假意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