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程處亮于辰時離開花江樓,別看他昨晚玩樂時輕松,可在回家的時候可沒走尋常路,如同去別家偷盜的賊廝,一路上是翻墻走窗。
原因簡單,盧國公府在除夜的規(guī)矩須得一家人團聚,雖然盧國公也在宮中接受皇帝陛下的宴請,但他總歸得與兄弟姐妹們陪著母親才是,若是出去喝花酒的事情傳到其父盧國公耳中,免不了要挨上一頓毒打。
昨天下午他找了個感染風寒的由頭說不便陪著阿娘守夜,隨后好好與伺候自己的仆人說把守好門窗自個誰也不見,便尋了個空擋走窗翻墻出去,現(xiàn)在他名義上還在自己屋里待著,故回來自然也得是翻墻走窗。
一路上倒也順利,當然,不是程家守衛(wèi)松垮,而是他們見慣了小公爺這般,只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回到自己屋中后,程小公爺覺著頭痛,想著昨晚畢竟喝了不少酒,眼見一會兒父親就要回來了,可不能讓他老人家察覺出來,便命令侯了自己一晚的仆人拿了些不常用的熏香,可得好好熏熏這一身酒味。
程小公爺正是在滿是煙氣的屋中走來走去,外面?zhèn)鱽砹似腿说囊宦晳K呼,而后木門便被人用力推開。
“小妹,你怎么來了?二哥我可有風寒,快些離著哥哥遠些。”
程芷荷冷笑一聲,拿起桌上的水壺將燃著的熏香澆滅,說道“二哥若是感染風寒,怎能拉著別人去花江樓喝花酒去?”
程處亮面色一變,隨即皺起眉頭,一臉正色說道“小妹你這話可不得亂說,二哥我昨晚就在榻上被病痛折磨,怎么可能出府?不信你問阿六去。”
阿六,就是剛剛發(fā)出慘呼與為小公爺守了一夜的仆人。
程芷荷面上不動聲色,身子卻猛然走在自家二哥身前一聞,說道“雖然盡是熏香味道,可還是有些脂粉味和酒味,二哥莫要再騙人了。”
程處默未見慌亂,裝著一副想要咳嗽又憋著的模樣,實則心下卻是慌了,為何父親會獨獨寵愛小妹,除了府上只有這么一個寶貝閨女外,小妹也是父親放在自家諸位兄弟間的眼線,平時監(jiān)管著諸位兄弟們是否有孟浪行為,看著小妹這架勢,許是不知在哪里得到風聲,她現(xiàn)在告訴父親昨晚自己沒有在家大有可能,許是得想些對策了。
只見程小公爺沖著一旁咳嗽了數(shù)聲,又抬起自己衣袖裝模作樣的好生聞了一會兒,表情先是疑惑而后又露出一絲怒容,喊了一聲“阿六”后,見著阿六揉著肩膀進來,怒喝道“阿六你給某說,最近是不是去別處喝花酒來?”
阿六見著主家這般模樣,心中哪里不知道他的意思,忙是一臉惶恐說道“回郎君,前天小的說是回家陪母親,其實是……”
程處亮未等阿六說完,上前象征性地踹了一腳,阿六平時也是扮慘拌出門道了,在地上滾了好些圈才止住。
“還不滾出去?”見著阿六跑似的出了門,程處亮才一臉笑意的看向程芷荷,裝著捂手咳嗽幾下,說道“小妹,你看這真相大白了,二哥感染風寒,這小子又在前天晚上喝了花酒,昨天照顧二哥差不多一整天,身上也難免會沾染上些味道。”
“剛剛二哥可不是拿熏香來熏這一身酒味,而是這風寒來得詭異,怕是沾染上了邪祟,是用來熏邪祟的。雖然不知道小妹你從哪里得了消息,不過準是那人看錯以訛傳訛罷了。”
程芷荷確實是收到了些風聲,就在今早,自己的閨中密友長孫佩岑來尋自己敘舊,以便給盧國公府拜個年,自己作陪后就與佩岑聊了起來。
說起程芷荷與長孫佩岑兩女的交情,不得不說一下,雖朝中文武官員不對付導致各自的子嗣也都幾乎不對付,可此番對他們各自的女兒家來說,好像并不影響彼此間的交情。
盧國公府與長孫國舅家的府邸就隔了一條坊街,兩家又都是長安城最為尊貴的家族,兩家的明珠是從小玩到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