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姚悉微在這個冬天第三次看到飄雪。
不過跟跨年那次不同,教室窗戶外的小雪粒貼在光滑的玻璃面上,很快就消失成了一滴水跡。
其實只是很小的雪粒,落在地上根本積不起來,更別提像北方那樣踩在軟軟的雪地上堆雪人。
不過班里有幾個女生已經心思全然飄了出去。這個年紀的女生最愛浪漫情節,雪這個詞好像天生就賦有浪漫的意義。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齊墨法外開恩剩了半節課,允許他們出去看看。
“不許太瘋,不許喧嘩,注意安全。”
齊墨留下約法三章,話音剛落南方沒見過雪的小喇叭們就張牙舞爪往樓下跑。
干燥的地面已經被鞋底留下的雪跡變得又濕又滑,教學樓的瓷磚地板還沒來得及鋪上地毯,下樓的時候得扶著欄桿。
教學樓外的地上仿佛下過雨般,路面上坑坑洼洼帶著點潮濕的痕跡,遠處的屋頂倒是砌上薄薄一層積雪。
姚悉微裹緊外套吸了吸鼻子,沒有跟著董苗苗她們一起出去瘋。
她就這么傻站在教學樓下看著眼前烏壓壓跑動的校服,突然覺得這黑漆漆的校服,看起來也沒有那么沉重。
高中時期的少年期是最好的年紀,朝氣和活力從不需要靠任何外加修飾來揮灑。
姚悉微眨眨眼睛,在凄風寒雨的環境中,第一次感覺到自己重生后,身體某些微妙的東西在復蘇。
關于青春,關于在長大后逐漸被穩重取代的肆無忌憚。
剛打算改變畏畏縮縮小老太的樣子,走出去一起拍雪,背后被人拍了一下。
拍她的力道在左肩,姚悉微直接往右邊轉去,看到了路子舒沒得逞而略顯驚異的臉。
她脖子后面有兩根掉落的頭發粘著,路子舒下意識伸手捻去。指尖輕輕觸到被風吹得涼颼颼的皮膚上,帶來短暫的溫熱。
因為離得近,姚悉微能看到他被凍得鼻頭有點紅,脖子上的皮膚也泛起層紅色。
他一挨凍就這樣,看起來弱不禁風實則渾身熱得跟個暖爐。
這點姚悉微是知道的。
“你怎么像個小老太一樣站在這兒?”
媽的!話音剛落,姚悉微瞬間挺直腰板,瞪了一眼。
路子舒幫她把頭發拿掉后,手伏在背后,跟她說話時會習慣性得彎點腰。
你才像個小老頭!
姚悉微沒回他的提問,寒風吹得她有點冷,往里站了一點。
收住了想要蜷進袖子里的手,清清嗓子反問道“你怎么在這兒?”
“我們班也大發慈悲放了,”他聳了下肩回,“基本上除了一班都沒心思上課了吧。”
路子舒眼神轉向操場的方向,那地方地面變得泥濘,一群人仰著頭伸出手接雪,還有膽子大得趁著最后一天上課把手機拿了出來。
看起來有點傻,傻得可愛。
他伸手從屋檐下也接了一片雪粒,很小的純凈的六邊型,在接觸皮膚的瞬間消失殆盡。
姚悉微掃到他的動作,立在原地沒動,下意識也伸出手往外。
耳旁聽到路子舒問“寒假里王教授的課,你想不想去?”
姚悉微的手被這句話凍得頓住,風吹過,刺骨的冷吹得指骨有點痛。
怎么都問她這句話?她已經把“熱愛學習”刻在臉上了嗎?
不知該郁悶還是慶幸,姚悉微轉過頭看著一樓教室玻璃的反射面,年久積灰的玻璃使得她看起來有點虛幻。
又轉回來瞇著眼睛看路子舒,他問這話肯定不是單純得問。
不過這次姚悉微好像失策了。
對面的人眼神單純得抓了把腦袋,咧嘴笑出一口小白牙,看起來有點傻頭傻腦“我爸給我搞了個名額,我讓給你吧。”
他這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