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悉微在國慶第一天早早去了趟音像店。
蔚藍樂隊在十月一日這天突襲放了新歌。說是突襲,就是突然得很徹底,連后援會都被滿得牢牢沒聽到一點風聲。
只有姚悉微知道,這么深刻的情景再加上這個并不難記的日子,所以她還留著那么一點印象。
天塌下來都能睡懶覺的姚悉微難得早起,梁慧珍從房間里打著哈欠出來,準備去買菜的時候,就看到姚悉微已經坐在餐桌前吃早飯。
嚇得當場愣在原地,皺起眉問“你不會玩了一晚上沒睡吧?”
真是親媽。姚悉微抬眼白了她媽一眼。
慢條斯理喝了口溫水說“我去晨跑。”
姚悉微向來做這種想一出是一出的事,前段時間還心血來潮花了半天把整個房間都整理出來。
氣勢恢宏的樣子,仿佛突然覺醒勵志一改亂扔東西的陋習。
然后又用了半天不到的時間,立馬在一場頭疼的物理作業中,將草稿紙筆袋攤了一堆,打回原樣。
距離她早上氣勢洶洶的重新做人宣言,隔了不到24小時。梁慧珍在一旁端著手,甚至姚國笙回來的時候,都不知道姚悉微早上發布了什么壯志豪言。
“你要不再大掃除一次給你爸看看?”梁慧珍在一旁說風涼話。
姚悉微癱在床上,疲憊得搖搖頭。
仿佛幾個小時以前勵志要把房間整理成樣板房的那個人靈魂出竅了。
所以梁慧珍對于她今天又突如其來要去晨跑的行為毫不在意,趿著拖鞋繞過客廳,叮囑她早點回來。
休息日早上六點半,姚悉微慢慢吞吞出了門。
下川市十月還殘留秋老虎的余威,早晨的微風吹在臉上已經悶悶得發熱。
大早上商場都沒開,姚悉微把帆布包套在身后一甩一甩,歡快得仿佛只倒騰的小狗。
帆布袋的手機嗡嗡開始響,姚悉微反復確認一下時間。確定放假第一天的清早除了自己還有真有人能醒著,并且打了一通電話約自己出來。
一個小時后姚悉微就在音像店門口數路過的螞蟻,看到張辛夏頂著一頭剪壞的頭發,表情苦得看起來要去送葬。
老遠就瞥到她眼下兩坨快掛到下巴上的黑眼圈,垮下個小狗批臉。
目光被她頭頂上被發型師自由發揮過于嗨的劉海,眼神流轉了好幾次。想問又不敢問,欲言又止,憋屈得進到了音像店里。
其實張辛夏找她出來沒什么事,也沒有想去的地方,她只是一晚上沒睡著想找個人陪。
音像店剛開門安靜得很,張辛夏失魂落魄宛如行尸走肉般跟在姚悉微身后走。走哪兒跟哪兒,也沒說話,保持完美的兩步距離,自行結成一道結界。
姚悉微來得早,突擊發歌的專輯剛剛才上架。蔚藍樂隊仿佛在玩愚人節的整蠱游戲,不告訴任何人我們發歌了,就放在這里等路過的人發現。
她轉了一圈拿好兩個版本封面的專輯,開始老舊自助cd機,在此刻還很安靜的音像店中,一回頭差點被跟在后面的人嚇死。
張辛夏不僅跟在她后面,還直勾勾盯著她的方向看。
姚悉微抱胸后退一步,從旁邊抓了本跟磚頭那么厚的cd擋在前面。
伸手在她前面晃了晃召喚回神。
發現張辛夏的目光正越過她,看向身后的書店外墻玻璃面,滿眼幽怨得盯著這個狗啃式劉海,和參差不齊的短發。
“要不你把它夾起來?”姚悉微小心翼翼提議。
“算了,就這樣吧。”
張辛夏在這個早上終于開口,想把那撮翹起來的短發壓下去,沒成功。
話是這么說,手上動作又是一回事。
她開始變得煩躁,倔勁上來非要把這個糟糕的頭發壓下去,流露出潰敗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