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大雨還在下著，伴著閃電和雷聲。

兩人沒再說話，陳平沉默著把粥和雞蛋全部吃完，然后去洗碗。

做飯的不洗碗，這是他和“方謹言”定的規矩，好像都成了習慣。

陳平麻木地拿著兩只碗，沖了一遍又一遍，心里特別壓抑。

他本以為秦問會跟著過來，死皮賴臉地貼著，但他沒有。

也沒聽到離開的關門聲。

秦問究竟想做什么？不是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么？他不計較了，他認栽還不行么？不趕緊回去陪嚴今，賴他這算幾個意思！

兩只碗已經干凈得不能再干凈，陳平煩躁地往柜子里一擺，出了廚房。

客廳燈已經關了，臥室燈亮著，秦問躺在床上，像以前一樣，靠墻那邊。

還扯出一個傻笑：“來睡覺么？”

像“方謹言”常做的那樣。

陳平冷著臉看了他幾秒，然后上前一步拿起被子往客廳走。

“陳哥，”秦問跳下床沖過來，從身后抱住他。

“別他媽叫我哥！”陳平把被子摔在地上，怒吼。

他是真的出離憤怒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已經說了，我不計較了，你放過我不行么，你讓小芳好好地活在我的腦子里不行么！”陳平哭了。

他已經夠難堪了，為什么秦問還要以“方謹言”的形象出現在他面前，一點點擊垮他心里最后一道防線。

時刻提醒著他，他二十六年來第一個愛上的，是個假象，是裝出來的。

秦問死死地抱住他，“可是我就是小芳，我就是他。”

“你是個屁，”陳平大聲罵道。

“陳哥，”秦問頓了頓，“陳平，你看看我，我和你喜歡的小芳模樣一樣，聲音一樣，我就是他，方謹言只是我的另一個名字，我還活生生在你的眼前，你怎么狠心只讓我出現在你的回憶里呢？”

“你們姓秦的是不是都這么巧言善辯！”陳平憤然道。

“你不要信我哥說的！”秦問說，“我不知道他跟你說什么了，但你離他遠一點！”

“我會離他遠一點，也會離你遠一點，”陳平臉上還掛著淚痕，但已經冷靜了許多，“我有自知之明，跟你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可以流連情場后去跟不愛的人結婚，你可以為愛出柜后還跟我上床，你們都很厲害，我比不過?！?

眼眶又有些發酸，頓了頓，繼續說：“我的喜歡只有一份，給出去就再沒有了?！?

“……你給了誰？”秦問聲音顫抖。

給了小芳，但你不是他。

陳平沒有回答。

秦問還不松手，他的胸膛隔著兩層衣服與陳平的背緊貼著，體溫在沉默的空氣中迅速交融，越來越高。

陳平試著掙了一下，秦問把胳膊收得更緊了。

“你還不走么？”陳平聲音冷漠，“我沒心情跟你再打一炮。”

秦問的手一僵，而后掛在他背上蹭了蹭。

“我就抱抱，”秦問說，“你不喜歡我了，外面下著大雨就要把我趕出去，我受傷了你也不關心我，你怎么這么狠心?！?

陳平心里一陣酸澀，不止是因為他的話，還因為，秦問也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