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賀郡,乘愿寺。
“施主,你拿著本愿寺僧籍,卻來我們高田派寺廟剃度,是不是在存心戲弄貧僧,”僧侶將一張紙契丟下地上,面露不善,“倘若你今天不說個清楚,那便不用活著出去了。”
說罷,那名僧侶拍了兩下手。
啪啪!
隨即兩名兇神惡煞的僧兵出現,將廂房門口堵住,手中薙刀閃著冷厲的光。
“我怎么敢戲耍大師呢。”屋拓哉將那張紙契拾取起來,淡淡地看了眼僧兵,暗道自己打探的消息果然沒有錯。
這間乘愿寺果然與本愿寺勢同水火。
兩者雖然都隸屬于凈土真宗,但凈土真宗里面也有派別之爭。乘愿寺是凈土真宗高田派,而本愿寺則自成一派。
“同樣的話我不說第二遍,你的解釋最好讓我滿意。”僧侶繼續威逼道。
“我原本是一座酒屋之主,后來我向本愿寺獻出了半座酒屋,才換取到這份僧籍,”屋拓哉擺了擺手中的紙契,繼續說道,“眼看就將剃度,哪知本愿寺貪得無厭,竟然出爾反爾,要求我將整座酒屋全部獻予酒屋,我沒有答應……”
屋拓哉說到此處,突然頓住。
“繼續。”僧侶對屋拓哉接下的話很感興趣,并未不滿對方說話只說一半的方式。
“通過這件事,我認清了本愿寺的虛偽,他們根本就不配叫作佛宗僧人,所以我想著與其將酒屋給他們,還不如將其獻給你們乘愿寺的真僧。”屋拓哉緩緩說道。
“你話倒是說得好聽……等等,你方才的意思是……自愿將酒屋全部捐給我們寺廟?”僧侶最后有些疑惑地說道。
“是”
“那你的條件是什么?”僧侶確定對方并非鬧事后,回頭擺擺手,示意那兩名僧兵退下。
“我此番已經惱了本愿寺,本愿寺必定不會善罷甘休,因此我希望能夠獲得你們乘愿寺的庇佑。”
“就只有這個?”僧侶語氣中顯然有些不相信。
“我此舉只為抵制本愿寺的假佛,來供奉大師你們的真佛,本就是一片向佛之心,怎敢奢求太多。”屋拓哉此時真摯的神情,全然一名虔誠的佛教徒。
廂房中沉默片刻。
“很好,你的請求我答應了。”僧侶盯著屋拓哉的臉看了許久,才出聲道。
這個屋拓哉,倒是很會做人,方才他還以為對方獻出整座酒屋,就會要求換取自己佛寺的下法師身份,哪知對方根本就沒有提出來。
如此這番做派,無論是否是惺惺作態,都給自己很大的好感。
事實上,對于寺廟來說,區區一個下法師的身份根本不稀奇,甚至他就能直接一言而決。
這種憑借捐獻財物就能獲得的身份,究其本質,不過是寺廟斂財的手段。因此對于寺廟來說,擁有的下法師當然越多越好。
日本佛教信徒宗派極多,有時即便是同一宗派,也會有派系之爭!
就拿最為興盛的凈土真宗來說,里面就有高田派(乘愿寺是高田派),以及本愿寺的自成一派。
如今世道動蕩,不要以為只有大名們才會爭搶土地人口,佛宗教派也會,不過爭搶的當然是信徒。
那么佛教派系間如何相爭?
難道是雙方寺廟各派一名高僧,然后開始坐而論道地辯論嗎?
當然不是。
亂世有亂世的法子——僧兵互戰!
當兩個派系真正敵對時,就會互相宣布對方為“佛敵”,然后派出豢養的僧兵進行對戰。
輸家寺廟將被焚毀,贏家則會獲得全部信徒以及整片地區的經濟利益。
在日本歷史上稍微顯著一些的例子,就是園城寺與延歷寺的多次僧兵互戰,園城寺曾經多次被延歷寺僧兵燒毀又重建,號稱“不死鳥之寺。”
寺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