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飄小雪。
深院宮墻,一株株披著小雪的枝丫,安靜的垂落壓在宮墻的黑瓦之上。
院內小筑,長廊曲折,流觴曲水間,漫天雪絮紛飛,倒是頗有幾分詩情畫意。
三皇子李連城安靜的行走在庭院長廊間,賞著深秋的第一場漫天飛雪,他很懶散,赤著腳,穿著睡時的白衫,哪怕在深秋之際,亦是未曾系繩,任由睡衣不蔽體。
“這種放蕩不羈的模樣,學的是年輕時候的父皇,那時候吾還小,父皇便是這般放蕩不羈,處理朝間事物,天下間的一切都盡在父皇的股掌之間盡數掌握。”
李連城佇立在池塘畔,看著池水中的游魚,臉上帶著幾分恍惚間的追憶。
可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見不到了父皇,那個無敵于天下的父皇似乎從人人敬仰,隱匿到了幕后,世人都見不得他的面容。
他仿佛縹緲超脫于世間,只留給世人一個遐想的身形。
那個偉岸無比的男人,將鐵律推到了世人面前,用皇子皇女的皇族鮮血來澆筑這無上的鐵律,延續著籠罩大唐天下,威懾無數修行人的鐵律的威嚴。
李連城爬起來,名貴絲綢編織的睡衣迎著深秋第一場雪的微風而起伏著。
曾經那般耀眼,那般偉岸的人,選擇隱匿到背后,將規則推到明面上來……
他猜測過無數個可能,最終只總結出了兩個。
一個可能,是那個偉岸的人,已經超越了天地的界限,無懼天地之間的一切,哪怕有再多的變數,再多的可能,都能于翻掌之時,盡數磨滅。
而第二個可能……那個偉岸的男人。
不再偉岸。
……
……
朱雀門前。
一柄又一柄飛劍懸浮,這是裹挾著奏章的飛劍,從大唐各處邊塞,各處鎮守的妖闕中來,許多奏章中更是蘊含著精血,精血化作了意志虛影,宛若真人降臨。
天地的雪,似乎倏地就變得濃厚了起來。
天地陰沉而壓抑,那充斥著厚雪的黑云,不斷的下壓,下壓,黑云壓城城欲摧!
白玉廣場之上,一位位民眾有些毛骨悚然,不少江湖客更是頭皮發麻。
這到底是發生了什么?
“臣等,求見圣皇!”
話語聲炸裂在白玉廣場的內外,縈繞不休,似是激蕩上了九天。
各大宗門的宗主疑惑望來,眸光頓時變得意味深長。
朝小劍抱著劍,眉頭微蹙,凝重無比:“阿思犖山,哥舒太行,宋仙芝……”
“這都是大唐天下鎮守邊塞和邊塞妖闕的那些異族大將,他們為何出現于此?”
這些都是大唐天下出了名的強大修行人,哪怕是朝小劍都不得不重視的那種。
千翡閣宗主蘇云雨環抱著胸膛,修長的手指點了點手肘:“以精血攜奏折而來,這是彈劾的節奏。”
“彈劾誰?”
朝小劍白發白眉,嘴角一抽,扭頭看向了深邃而巍峨的太極宮。
不會吧?
這小子……剛成狀元,就搞事情?
崔院長和溫庭站在一起。
溫庭抱劍,滿是凝重和疑惑:“這是逼宮?”
崔院長輕捋胡須,搖了搖頭:“不,是試探。”
白玉廣場一隅。
披著紅氅的王妃裴氏眼眸一縮,看著朱雀門前跪下的一道道異族大將虛影,震撼莫名。
“這……這是發生了什么?”
裴寥則是抱著皮質長刀,酷酷無比的吐出兩個字。
“大事。”
“不過,問題不大。”
王妃裴氏頓時惱極,你說了跟沒說有區別?
……
……
“圣皇陛下,微臣阿思犖山,坐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