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平站在徐州城墻東北角,看著淮河的支流南清河河水源源不斷的匯入淮河。
不對,現在應該叫黃河了。
“通知下去,徐州往下,黃河下游兩岸的百姓全都遷移,一戶都不能留。”
“接令,將軍。”手下領命之后立即下去傳令。
春汛剛剛過去,夏汛即將到來,可淮河的水位線已經岌岌可危了。
甘平的決定做的非常的艱難。
遷移百姓,不僅會給軍政府帶來巨大的負擔,還會使得黃河下游兩岸的農業生產、工業生產全部停滯。
再加上洪水過后的安置,又將是一筆巨大的費用。
“甘將軍,我覺得索性放棄了黃河下游兩岸的土地,否則每年這么折騰一回,再厚的本錢也經不住。”站在陳遜旁邊賈濤建議道。
“幾百萬畝水澆良田,說舍棄就舍棄了?”甘平反問道。
“不然呢?黃河只要一天不改回去,下游的水患就不可能制得住,再多的田地,沒有收獲又有什么價值?”賈濤回道。
是啊,沒有產出的土地,又有什么價值?
黃河水來源于西北高原,冬天水量少,夏天水量多,奪淮入海之后,原淮河河道在夏天時根本就不可能容納這么大的水量,自然就會朝著兩邊漫灌而去。
至于說建堤壩擴大原淮河河床,又豈是一年兩年能夠完成的。
簡單測算一下,有加高淮河堤壩的財力物力,還不如從上游直接疏通原黃河河道,再把它改回去,從東北入渤海來的省事。
“還是請示一下都督吧,我估計他也不會愿意每年這么折騰。”賈濤再次建議道。
“那是肯定的,等我回去就寫報告,看都督怎么決定。”甘平回道。
再次看向前面寬闊的河面,滔滔河水,甘平心里默默祈禱,可一定要給軍政府遷移百姓的時間,別突然就潰堤了。
天不遂人愿。
有時候,祈禱不要什么發生的時候,偏偏就會發生什么事情。
說曹操,曹操就到。
這個世界就是這么邪門。
屋漏偏逢連夜雨,就在甘平心里剛剛祈禱過后,開封的天就變了。
先是蒙蒙細雨,可一下就連綿不絕起來,一連兩三天,天氣都是陰沉沉的,淅瀝瀝的小雨斷斷續續,好像是老天爺得了前列腺炎一樣。
甘平不得不加緊對黃河下游百姓的遷移,開封的陳家軍只留了三個營作為底線,其他都派了出去。
對于那些頑固分子,不愿意聽從命令遷移的百姓,就讓軍隊上去武力鎮壓,只要不打斷腿,就可以使勁的揍。
對于好些實在勸說不動,打又不能打的老者,只能無奈放棄。
可是就在甘平想著這場雨下的差不多了之時,雨勢竟然越來越大。
就連徐州西邊的黃河上游水位線都變得非常危險了。
三月十四日,又是一個大雨之夜,甘平一晚上怎么也睡不著,坐在屋子里,看著窗外的大雨。
“將軍!將軍!”大門外的喊聲由遠及近。
甘平心里暗道一聲完了!
果然,手下帶來一個甘平最不想聽到的消息。
黃河潰堤了,潰堤點就在徐州往下的呂梁鎮,距離徐州只有十幾里。
“盡快通知下游的將士,注意躲避洪水。”甘平無力的命令道。
現在雨下的這么大,雪鴿放不出去,消息根本快不過洪水,說通知,也就是盡人事聽天命,最終還得看下游的將士們如何應對了。
甘平連夜來到潰堤點,發現并不是原黃河河道那樣的潰堤,因為淮河河床低于地面,所以它的河岸并不是堤壩,現在就是河水漫過了河岸,朝著兩岸的沖擊平原漫了過去。
這種情況下的災情會比潰堤輕一些,但以目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