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藏，好久不見了。”

少林寺，藏經閣。

自從瑞獸之戰以后，藏經閣沒有了守經僧，便被塵封了起來。

后來，在趙龍武的特意關注下，藏經閣與舍利塔，都被貼上了厚厚的封條，成為了真正的“禁地”。

但是這一日，卻沒有人會想得到，藏經閣之中，卻有兩個人在第九層安坐。

兩人各奉了一杯茶，齊齊飲下。其中一人身穿袈裟，竟赫然是少林寺已圓寂了的玄慈方丈。

此刻的玄慈方丈一改往日的垂垂老矣，精神矍鑠，似乎壯年。但仔細看來，卻會發現，玄慈方丈的軀體已非肉身……

而在玄慈方丈的對面那人，則更是令人震駭的存在。

那人竟然便是受天下香火敬仰的“法藏”神僧！

“玄慈方丈，你執意要前往佛土嗎？”

蘇橙輕輕喝了口茶，說道：“神話已死，所謂佛土，早已不復存在。究其根本，極樂世界，其實不過是在心中。方丈又何必去追逐那虛無縹緲的成佛呢？”

玄慈方丈看著眼前的“法藏”，眼中滿是復雜。半晌后，他說道：“法藏，三百年了，我經歷了太多了，看著身旁的知交一一死去……我知道，這是執念，是劫念。但我……始終無法看破……我累了。我追尋的其實不是極樂世界，而是安息。”

蘇橙沉默不語。

半晌后，他微微嘆了口氣，將茶杯舉起，說道：“方丈，兩百年前的關照，法藏感激不已。今日隨無法幫助方丈悟破本心，度過‘住’劫，可是，法藏也會像對待玄虛、玄悲、玄苦等眾師叔一樣，送方丈師叔進入輪回，轉世重生，得遇善待。”

“阿彌陀佛……”

玄慈方丈雙手合十，他的眼中浮現出了無盡傷感，但看向蘇橙之時，卻又有著無數欣慰。

當年的小沙彌，如今能夠成就如此果位。即便這并非是他的功勞，但能夠看到一個佛子成長到如此程度，他自問，也是一生無愧，人生無憾了！

蘇橙看著玄慈方丈的目光，此刻，對方雖然沒有說話，但其流露的含義卻已然昭著。

隨即便也同樣雙手合十，目光相對，誦佛號道：

“……阿彌陀佛！”

一切盡在不言中，此時無聲勝有聲！

伴隨著佛號，淡淡地功德之力從蘇橙的身上涌出，包裹住玄慈方丈的神魂，很快，那神魂便化作一道金光，破空飛逝了……

蘇橙將桌子上的茶水輕輕飲盡，眼中，亦是有著無數感嘆。

雖然，他早已經度過了“住”劫，就連“壞”劫，也已然接近破劫的邊緣。

可是面對陷入到長生劫中的人，他卻仍舊感慨。這世界苦難，到底是難渡亦難度！

玄慈方丈自然知道佛家的“成、住、壞、空”四大災劫，也知道，眼前的一切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那“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也縈繞在耳邊。

但是即便如此，無法悟破者，亦無法悟破。

眾生易度人難度，寧度眾生不度人。

蘇橙此刻忽然理解了這句話的意思。也總算知道了，為什么佛祖，菩薩其實都是普度眾生，卻不會去度某一個人。

因為身為一個人，總會有自己的世界，自己的信仰。就算是“大夢真經”的力量，也不能保證可以幫助每一個人，悟破心劫。

就釋迦摩尼的一生的九大梵印中所出現的那些存在一樣，即便是所謂娑婆世界的佛祖，亦無法去度化他們……

這么想的話，蘇橙忽然覺得，“天宗”對自己來說，真的是一個巨大的機緣。

因為天宗眾神，能夠加入天宗者，都是愿意自度的人。

人，唯有愿意自度，才能夠在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