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你可知道,老朽此來是為殺你?”
老人這句話說得異常堅(jiān)決。
李云緩緩點(diǎn)頭,輕聲道“世有魚俱羅,古稀戰(zhàn)潼關(guān),一刀白龍轉(zhuǎn),飄然歸深山,人所不知跡,高麗泉林間,曾欠遼東債,一還二十年?!?
他念出這一段詩,也不知是臨時所做還是后世記憶,老人明顯有些震驚,滿臉愕然問道“你連老夫隱歸還債的事情也知道?”
李云呵呵一笑,故作神秘道“您別忘了晚輩有一個神仙般的師祖?!?
老人微微遲疑,突然冷聲道“老朽既然敢來殺你,就沒再顧忌你的師祖威脅,當(dāng)年我放過你父親,那是因?yàn)槲乙钪ミ€別人的債,但是現(xiàn)在欠債已經(jīng)償還,老朽渾身已經(jīng)了無牽掛……”
這話的意思很明白!
他不欠別人債了,現(xiàn)在死了也毫無遺憾,所以就算李云的師祖能打死他,他也不會因?yàn)轭櫦啥胚^李云。
李云呵呵一笑,面上毫無畏懼之色,他依舊坐在老人身邊,語氣平和道“動手廝殺,各有因由,雖然彼此注定要以性命相搏,但是搏殺之前尚可做一做朋友,老前輩為人光明磊落,乃是晚輩最為敬重的人物之一,咱們現(xiàn)在先別說打打殺殺的掃興事,待到吃飽喝足之后再提亦不足遲。”
魚俱羅目光直直看著他,一雙重瞳顯出奇異色彩,好半天過去之后,這位八十多歲的老人忽然重重點(diǎn)頭,有感而發(fā)道“遇逢大事有靜氣,不愧渤海諸侯王,即便是面對想要?dú)⒛愕娜耍阋材鼙虮蛴卸Y給予恭敬,此等心性,悠然灑脫,遠(yuǎn)超同輩當(dāng)代,堪稱蓋世無雙,小家伙,你讓老朽心中慚愧也。”
說著長長一嘆,有些惋惜道“倘若老朽提前見過你,也許不會答應(yīng)別人來殺你,但是老朽已然答應(yīng)別人,這是我生命終結(jié)之前的最后一筆債務(wù)……”
李云仿佛充耳不聞,反而恭敬遞上來第四塊魚肉,悠悠道“魚老前輩第四個功勞,乃是退出大隋末年的戰(zhàn)亂紛爭,正是因?yàn)槟碾x開,才讓大隋失去了最后一個中流砥柱,所以天下才能盡快一統(tǒng),結(jié)束了中原的無邊戰(zhàn)禍,此一功,百姓少死無數(shù)人,此一功,晚輩仍以一塊魚肉作為答謝!”
說完鄭重看著老人,肅穆問道“可否?”
魚俱羅同樣肅重以待,伸手接過第四塊魚肉扔進(jìn)嘴中,他微微咀嚼兩口,直接吞咽下肚,忽然笑道“可惜無酒,甚是遺憾!”
李云哈哈一笑,道“怎能讓老前輩遺憾?”
轉(zhuǎn)頭看向程處默,沉聲道“去取酒來。”
程處默愁眉苦臉回答,滿臉悻悻道“酒在馬的背囊里,您的坐騎出去撒歡了。大半夜的還沒回來,也不知跑到哪里去廝混母馬?”
李云微微一怔,隨即放聲而笑,他起身揚(yáng)天長嘯出聲,聲音在風(fēng)雪夜晚直沖天際,這嘯聲滾滾如雷,很快遠(yuǎn)處響起一聲馬嘶,但見一匹寶馬踏雪而來,轉(zhuǎn)眼之間竟然沖到近前。
唏律律!
這馬前蹄騰空打個嘶鳴,突然把腦袋湊到李云臉上摩挲,口中噴涂一些唾沫星子,哼哧哼哧的似乎在討乖。
李云哈哈一笑,對著馬的腦門拍了一計(jì),笑罵道“又想吃肉,難道不能自己去打野味?”
寶馬哼哧哼哧兩聲,打個響鼻噴出白氣。
李云順手從篝火上取來一只大魚,惡狠狠塞進(jìn)了寶馬的口中,大魚很燙,馬兒燙的響鼻連連,然而卻舍不得吐出魚肉,竟然鼓鼓囊囊咀嚼了滿嘴。
吃完之后,唏律律嘶鳴,忽然發(fā)出哼哧哼哧之聲,聽起來竟像是小孩子在怪笑。
這馬夠奇葩的。
魚俱羅此時已經(jīng)站起身來,一雙重瞳閃爍著奇異之色,突然上前仔細(xì)觀察馬兒,口中有些吃驚道“萬里煙云照,它竟然還活著?”
說著下意識抬手,明顯想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