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想剮足一千三百刀卻又談何容易!依我看,恐怕這劉五的一世英名,臨老要栽在咱這靈州法場上了!”
“胡說!”
捕快一愣,而后很快反應過來,漲紅了臉。
“嘿,不信走著瞧!”
張小辮兒一臉不以為意。
“你!”
那捕快狠狠瞪著他,已然氣急。
“好了,都別吵了?!?
這時,馬天錫淡淡地開口了,略帶好奇地看了張小辮兒一眼,瞇了瞇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聽到巡撫發話,兩人不再辯嘴,專心看向窗外。
午時將至,行刑馬上開始。
一時間,席中談話的聲音漸漸小了,眾人包括馬天錫和老圖海在內,目光不約而同地集中在刑臺上的正擦拭刀具的劉五爺身上。
唯有李長清雙目微闔,表情恬淡,盤坐在太師椅上,神游天外,頗有些太上清凈無為的模樣。
當!當!當!
午時三刻已到,聽得三聲號炮為令,劉五爺猛地睜眼,披掛刀具,大步走到了白塔真人身旁。
行刑開始了!
白塔真人顫巍巍抬頭,只見一修羅模樣的大漢正磨刀擦掌,見它望來,緩緩咧嘴,露出一抹獰笑。
吾命休矣!
它只看了一眼,便覺渾身血液都已凍僵,渾身上下不受控制地抖個不停,體內仿佛傳來一陣陣哀鳴。
這正是,閻王下了勾魂狀,無常二鬼索命來!
“子,康子,廉子,開活!”
“得嘞!”
劉五爺一聲雄渾嘶啞的大喝,五個膀大腰圓的壯漢徒弟轟然應諾,一人抓著一只手腳,將白塔真人從絞刑架上卸下,綁到法場行刑的木樁之上。
這是個“金”字形的木頭架子,糙木鐵環上邊烏黑的血跡斑駁,都是以前用刑時所留。
五個大漢一言不發,動手把潘和尚綁定了,三下五除二,就剝凈了他身上的囚服,隨后捧著刑具法刀候在一旁聽命。
這時,劉五爺請樓上的監斬官在名牌上勾了紅叉,反身走到潘和尚身邊,按慣例抱拳說道
“古有圣賢立綱常,今有王法大如天,白爺惹下的是彌天大罪,身上又背著百十條人命,最后怨魂纏腿被官府拿獲,才被斷了個碎剮凌遲的極刑。”
“今天某送白爺上路,咱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我等劊子手掌刑執法,無非是被上差下派,推辭不得,等會兒萬一有照顧不周全的地方,還請白爺多擔待。”
“若到了下面閻王老兒問起,便說是做了某的刀下鬼!”
說到這,這位劉五爺把虎眼一瞪,大手一拍刀刃,只聽鏘啷一聲脆響!
他獰聲道
“某坐不改姓,行不改名,‘槽刀’劉五是也!”
“”
白塔真人癡癡無言,面皮抽搐,嘴角淌涎,似乎是被嚇傻了。
“哼!”
劉五爺見它不答,冷哼一聲,喚來一旁的徒弟,取出一條漆黑的網子,當場抖將開來,纏在了白毛哈巴狗的左前肢上。
這黑網可不是普通的漁網,乃是前朝劊子手所傳之物,通體以人發混合蠶絲編就,專在凌遲碎剮的刀數過多時,拿來作量肉之用。
黑網的網絲勒入皮肉之中,留下一大片銅錢孔大小的血印。
量定肉兩,劉五爺大叫一聲“看刀”,便伸手從皮囊當中,拽出潑風也似的兩把快刀。
這這兩口法刀,一長一短,皆有名號,長者過尺,喚作“尺青”,短者過寸,喚作“寸青”,都是從北宋年間流傳下來的名器。
據說當年曾用來碎剮過江南的巨寇方臘!
臺下圍觀的群眾定睛一瞧,真個是白刃似水,寒氣逼人,果有吹毛斷發之鋒。
“好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