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諸位卿家可有異議陳情?”說完,便看向了某個方向。
姜異心道果然如此,但此時眼觀鼻鼻觀心,一副無動于衷的樣子,今日能保住手中的權勢,已然是功德圓滿,不易再招惹事端。
但其心下仍舊有些不順,國庫空虛,節源減流,學宮又能占幾分?當真是荒謬!
站在其旁邊的姜煥,瞇著的眼睛陡然睜開了一條縫,瞥了姜異一眼,將他沒有任何移動,這才又閉上了。
整個聽政殿廣場上,不下于十萬人,沒有任何人出聲。
“啟稟陛下,小民有異議陳情!”
幾乎是在一個最偏僻的角落,遙遙傳來一道聲音,距離太遠,如果不是有擴聲陣法,只怕沒人會聽得見。
姜鎮意沒有任何意外的神情,似乎早就料到了這一幕,對著龐宣示意了一下。龐宣會意,上前半步,再次起聲道
“有異議者,上前陳情?!?
聲音一落,一道身影從遠處走出隊列,疾步向前走來。
內廣場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南北足有幾百米,這道身影雖然疾步而行,但幾百米的距離卻也不是一蹴而就的。
整個現場十萬人,目光一時間都匯聚在這道身影上,接著便是一陣“嗡嗡”的議論聲,充斥著一種嘲笑之意。
但也有人表情莫名沉重,比如姜異。
舉目望去,整個聽政殿內廣場足足十萬人,卻只有這一名真正的讀書人在場,而且還是在隊列的最末尾。
而且這名讀書人還是大離皇朝的司學,執掌書坊,放在前世任何一個封建皇朝,都是部堂級的朝廷大員。
但現在,卻是自稱小民,連官身都得不到認可。
就這樣,在數萬到目光的凝視和嗡嗡的議論嘲諷中,那道身影終于來到了來到了平臺上,接著便俯身叩拜道
“小民董成陽,參見陛下,叩請陛下收回成命,保留學宮?!?
姜鎮意沒有立刻答復,只是讓董成陽站了起來,接著抬頭問道“眾卿家以為如何?”
“啟稟陛下,學宮空耗資財,毫無用處,理應裁撤?!币幻鋵⒊隽械馈?
董成陽先是對著姜鎮意行了一禮,接著對那名武將道“侯爺何處此言?學宮為幼童授業解惑,讀書認字,怎能說毫無用處?”
那名武將哂笑一聲“有何用處?大離皇朝以武立國,你們這學宮可有半分益助?又或者你們這些書匠,又有哪一個在武道上有所成就?”
董成陽想說什么,一時間又不知道該怎么反駁,因為對方說的是事實,所有書匠幾乎都在武道一途上毫無建樹,包括他自己。
但嘴中仍然說道“怎么會沒用處?讀書多了之后肯定會更容易領悟武道一途的奧義……”
話沒說完,卻是被領一道聲音打斷了“笑話,當真是笑話,你的意思是你們書匠可以指導武道修行?”又是一名武將閃身走了出來。
“不錯,如果真有用處,你不妨當場講解一下自己對武道的理解,也好指導一下我們這些大老粗……”又是一人接聲道。
這句話立刻引起一陣哄然大笑,讓書匠指導武道,當真是大笑話。
董成陽嘴巴張了張,卻什么也沒說出來,他對武道一途絲毫不懂,如何去指導武道。
“哼,勿再多言,學宮制度,徒耗資財,沒有半點用處,理應裁撤!”
這時,坐在那里一直沒有出過聲的大離皇后葉昕嵋突然冷聲說了一句,接著就立刻得到一片附和聲。
董成陽站在那里,孤身而立,滿臉絕望,縱然腹中還有千言萬語,但他明白,皇后這話一出,等于就直接判了學宮死刑,除非大離皇主干預,否則斷無更改的可能。
歸根結底,還是他們讀書人的話語權太少了,或者直接說是沒有,在這朝堂上,根本就沒有任何發言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