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馬場,白皇后拿著帕子仔細給即墨羽擦拭額頭上的汗珠,問他:“羽兒今日在馬場上同蘇大人聊了什么,這般開心?”
“母后,蘇大人答應我,明日讓沈姐姐入宮教我輕功。”
白皇后了然一笑:“那個沈姑娘,還真是得人心吶。”
德隆帝亦是淡然一笑。
蘇辭出了皇宮,便驅車趕赴城外難民營,未及進入營寨,先得陳瑜陳大人稟報:“沈姑娘好像染了時疫。”
陳大人說話之時,是膽戰心驚,怕蘇大人一個動怒,當場剁了自己的腦袋。
蘇辭朝里頭走的步伐停頓,他的目光望向沈幽的方向,片刻之后,沉著聲音道:“人在何處?”
“下官給沈姑娘單獨安排了帳子,藥也用過了,早上她給病患送過藥之后突然嘔吐不止,本來以為是昨夜吃多了,導致腸胃不適,但是后來又出現頭暈的癥狀,不多時便暈倒,如今身體已經脫水,恐怕是這幾日太勞累,導致身子過虛,而感染時疫。”
陳瑜的聲音越來越小,他的腳都是抖著的,跟在蘇辭后邊,解釋著。
蘇辭聽過他的話,臉色越來越寒,步至沈幽的帳子,掀簾進去,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帳子,喝道:“她在何處?”
陳瑜感覺自己一陣寒冰過背,渾身打了個激靈,忙上前引路,將蘇辭引至另一個帳子,這間帳子與其他地方隔得甚遠,張煥給大人的口鼻捂上棉布,陳瑜亦是捂住了口鼻,卻仍舊有些害怕進帳子。
蘇辭未思慮一下,大步掀簾入內,目光落在床上那人的身上,她闔眼抿唇,氣色慘淡,床邊放置了半碗涼水,他輕喝:“為何無人照看她?”
陳瑜答:“大人,現今所有病患都是隔絕,尋常送藥也只會送到帳子外邊,時疫傳染的速度實在太快,這樣的控制手段,也阻止不了時疫傳染。”
他曉得自己惹怒了蘇辭,跪地叩首。
蘇辭眉目凝肅,戾氣騰起,伸腳將其踹飛,陳瑜陳大人痛哼一聲,在地上打了個滾,穩定了身形,立刻又匍匐跪地,請罪:“大人,屬下沒有照看好沈姑娘,請大人責罰!”
蘇辭看見沈幽慘白的臉,他的手不可遏制的抖起來,最終閉目片刻,控制住拔刀的動作,怒吼:“去把御醫叫過來!”
陳瑜倒退著爬出帳子,出了帳子后,先擦了擦嘴角的血跡,一路小跑著把院正請過來,院正到了蘇辭跟前,蘇辭冷瞥他一眼:“重新看診,再告訴本官結果。”
院正先前已經多次對沈姑娘的病情確認過,嘔吐、高燒、脫水、昏迷,結合脈象,是屬于時疫的癥狀,他不明白蘇大人讓自己重新看診的用意,先前陳大人又提醒過蘇大人在氣頭上,不要招惹他,院正沒敢多說話,放下藥箱,給沈幽把脈。
把脈過后,看了看她的舌苔,院正道:“大人,沈姑娘感染的是.......時疫。”
“怎么用藥?”
蘇辭問。
“目前只能用老的藥方,新的藥方還在研制,研制出來,立刻給沈姑娘用上。”
“一群廢物,時疫控制了這么久,一點用也沒有,本官要你們何用,若是她出任何問題,本官剁了你們的腦袋!”
陳瑜同院正雙雙下跪:“請大人恕罪!”
沈幽被帳子里的喧鬧聲吵醒,啞聲道:“大人,不要怪罪他們。”
蘇辭看向床上的她,眸中閃過一絲擔憂,旋即恢復慣有的冷淡之色:“病了就好好歇著,還有心情管他人。”
陳瑜和院正被轟走,張煥也自覺到外邊等候,沈幽的目光望向離去的幾個人,轉頭對蘇辭說:“大人,你別再來了。”
蘇辭朝前的腳步停頓,道:“為何?”
沈幽虛弱的說:“我感染了時疫,恐怕會傳染給你,我怕你把我扔火爐子里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