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公子仰頭望樹林上方的圓月,凄冷的秋夜中風聲蕭蕭,他吃一塊肉,給她夾一塊,一小碗的肉不多時被二人分食完畢,沈幽拿舌頭舔舔嘴唇上的油脂,意猶未盡,撕了一小塊的餅子給他:“你是男人,這么些肉,肯定沒吃飽?!?
二人坐在樹林中,紅衣姑娘把手中的餅子一小塊一小塊的撕下來,一人一口,他以前也常要出外辦公務,路途上靠干糧充饑是常有之事,有時候忙得沒空吃飯,肚餓也得忍著,身邊的姑娘今夜不停的喂他吃餅,嘴里念念叨叨的擔心他餓著,他憶及年幼時,自己還有家的時候,母親常常念叨出門的他可否有認真吃飯,是不是吃不慣外頭的食物,那時候蘇府中豢養了數十個廚子,每個廚子做的菜式各不一樣,父親最常吃的還是母親做的姜國菜,他喜歡姜國菜,那數十個廚子,是專門為母親而請的,他要母親做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蘇家主母,母親卻偏要為他洗手做羹湯。
蘇家只有一個主母,再無妾室和通房,蘇辭年幼之時,亦是體會過親情的,現在二十七了,倒是越發的不去想以前的事情,焚燒的、消失的、幻滅的,都隨風而去,黑夜里想起那些溫暖的東西,只會叫人越發難受。
若不是命運挑釁起他性子里不溫順的東西,也許現在的他已經遵從母親的遺愿,同懷家的姑娘成親,窩囊的寄人籬下,生幾個孩子,惦念過去的一切。
此時此刻,身邊的姑娘喋喋不休的樣子,在蘇辭眼中,便是世上最美的風景,他突然感謝命運曾經挑釁過他,若不是那些憤怒,也不會遇到這么好的姑娘。
命運的軌跡,從來都是一環扣一環,不走遠一些,便看不到更好的風景。
他腹中吃的半飽,接過沈幽手中的半塊餅,給她撕了一塊喂她嘴里,她一口含住,咀嚼:“其實我和大人在一起,吃什么都覺得很好吃,大人是這樣的嗎?”
蘇辭笑道:“本官看著你吃,就覺得很好吃了?!?
這話說到她心底去了,笑瞇瞇的把頭靠在白衣公子肩膀上:“大人的嘴巴越來越甜了,我很喜歡。”
蘇辭問:“若是要你跟著本官,一輩子都吃粗糧,沒有肉吃,你可愿意?”
她愛吃肉,愛吃糖果、點心,一切美味的東西,蘇辭的問題讓她認真思考了一番,這個決定真難做,明擺著為難貪吃的她,本以為她要多想一會,但是結果出乎蘇辭的意料,沈幽不假思索道:“只要和大人在一起,吃什么都可以,況且沒有肉我就自己去打獵,沒有點心,我就打獵換錢買點心,反正我餓不死,總是會有肉吃的,所以大人的問題,一點也難不倒我?!?
白衣公子被她逗笑了,在她眼中,世界永遠是有希望的,沈幽極少見這般開心的他,說:“大人以后要多笑一笑,你笑起來真好看。”
他身體燥熱起來,混雜著餅子的味道和一股酸甜氣息的吻覆在她朱紅的唇瓣上,始料未及,她嚇得想躲開,身子已被人圈住,她僵硬的身軀漸漸融化在他懷里,蘇辭的手緩慢揉搓她的長發,月光下二人相擁在桃樹林中,相處了半年之久,她還是和初相見一般,對他的接觸不大習慣,有些害羞,想要躲避,卻總被他攔下,避無可避,二人擁吻良久,他才放過她,用額頭抵住她的發,氣喘吁吁道:“從姜國回去后,咱們成親,搬進新家,嗯?”
她點頭,依偎在他懷中,面若桃花,心底卻不知在想什么,頭頂那人想到他自己馬上要與沈幽成親,無比激動,笑意不藏,說:“新宅子里的一切都聽你的,你喜歡布置成什么樣都可以,以后你做蘇家的主母,你管府里的大小事情,你喜歡吃點心,專門給你尋幾個做點心的廚子來,每日換著花樣給你做。”
“我可不會管賬,你要是讓我管,我一天就把你庫里的銀子全都花光了去。”
她自小就對數字沒概念,到手一百兩銀子也能全拿去買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