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露出一只眼睛，床邊的人還真別開臉，沒有偷窺，她這才放松了些，等藥膏上好了，他躺回床上，低頭吻了她一下，心底依舊很愧疚，又說了一遍：“對不起.......”

“嗯.......”她應了一聲，清亮的眼珠子不知在想何事。

“待會你幫本官治療，要用鮫人淚把臉上的蟲子引出來，你可以拿刀子在我臉上割幾下，順便解解氣。”

她抬首，看著他如常的臉：“蟲子怎么會爬臉上去？”

他將在平國遇見鮫人的事情說了一遍，沈幽越聽越起勁：“下回我也去看看鮫人，光是聽說，還真沒見過呢。”

“你去的時候只剩尸首了，傻瓜。”

“那等戰爭結束，咱們去西陸罷，那里不是有很多鮫人么，聽說還有專門控制鮫人的馭獸師，我也要去學學怎么馭獸。”

蘇辭淡笑：“成，都聽你的。”

她剛剛哭完，眼圈還紅紅的，這會已經笑不攏嘴，拿來刀子比劃了兩下：“要不然你臉上來幾刀，身上再來幾刀，這樣才解氣。”

蘇辭袒胸露乳：“你想割哪里就割哪里，本官由你宰割。”

跪坐著的姑娘眼角帶笑：“大人，你我已經是夫妻，以后不能在我面前自稱本官了，多見外。”

“那叫什么？”

“就叫‘我’呀，在我面前，你就是你自己。”

他想想也是，叫“本官”太生分，對他的夫人，可不能再如同對待旁人一般冷情，點頭：“以后你也不能叫我‘大人’，得叫相公，而我，就叫你‘玉奴’。”

“相公.......”她念叨一句，低首癡癡笑起來，“相公.......我沈幽也嫁人了，哈哈哈！”

他拿手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怎么說這個話，你又不是嫁不出去。”

“我真的以為自己嫁不出去的。”

“胡說，你是這世上最好的姑娘，能娶到你是我蘇某的福分。”

她癡癡笑了好一會，蘇辭已經起身取來一個小盆，又命人送進一塊肥瘦各半的生肉，道：“快穿衣，為你相公療傷。”

她急忙套上衣裳，端了個凳子坐在他對面，用小刀在他左臉頰上劃了個十字，鮮血溢出之時，將鮫人淚置于生肉上，用生肉靠近傷口，蘇辭眉頭一擰，她問：“很疼？”

蘇辭道：“嗯。”

只見他皮膚底下似乎有東西在爬，看著怪嚇人的，不一會，從傷口處爬出七八只黑色的小蟲，小蟲似乎嗅到了鮫人淚的氣息，順著鮮血落在鮫人淚上，爬進了生肉里，等沒有蟲子出來，沈幽把生肉丟進火爐子里燒了，鮫人淚上染了血，映著爐火，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看著鮫人淚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