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韓云岫的寒暄,南宮雪蕭客氣了幾句,就借故離開,他匆匆出宮,不是回府,而是去了一趟懷府。
懷卿一般是下午才出門,去藥鋪里巡視,今天天冷,她起的晚了些,到中午才梳妝打扮完畢,裹著一件白色貂絨的披風,由角門出府。
門外立著的年輕人官袍未換,跟座雕像般,幾乎凍僵。
“雪蕭,你站這里作甚?”
懷卿喚他。
南宮雪蕭面無表情的樣子,的確像一座石像,天寒地凍,頭發都要結冰了,懷卿伸手為他拍拍頭發上的白霜,年輕人盯著懷卿的臉,突然握住她的手,懷卿被嚇一跳,縮了縮手,徒勞無功。
“懷卿,我有話和你說。”
“哎,怎么這么嚴肅,發生什么事?是大人出事了?受傷了?”懷卿問。
“不是大人,是我.......我有話和你說。”
聽聞蘇辭無事,懷卿放心了一些,朝雪蕭伸出半截玉瓷般的手臂:“嗯,先進府里來,暖暖手,你想說什么待會再說也不遲。”
懷卿將他拉進府里,吩咐左右仆婦點了爐子,奉上熱茶,二人坐在懷卿的小書房,這里頭大部分是醫術,飄蕩著悠悠的藥草香。
今天的雪蕭有點不對勁,心情低落,頭下垂,原先還是個好看的玉面郎君,瀟灑的兩道上揚的眉毛也擰成一團,跟毛蟲一般。
“你到底怎么了,遇到什么事情了?”懷卿忍不住問。
雪蕭抬首,望向對面的姑娘,這些話他在夜里想了很久,如果再不說,可能就沒機會了,沒機會了........他沒有機會了。
從北方遠道而來,披星戴月投奔蘇辭,隨大人在官場披荊斬麻,這世上,除了張煥,就是雪蕭最了解他家大人這些年過得有多艱辛,為了國家,忍受了流言蜚語和謾罵,猜忌和口蜜腹劍,還有炎毒的侵擾,雪蕭頂佩服他家大人,沒有一個男人能做的比大人好。
所以雪蕭欽佩大人,鞍前馬后的,心甘情愿跟著大人出生入死。
他的仕途到此結束了,以后,再沒有資格說這些話,和心愛的姑娘表白,這是他唯一的機會。
“我........我有很重要的話同你說,今天是我唯一的機會,以后可能我想講,都沒資格了。”
“嗯?你想說什么?”
雪蕭的喉結動了動,里頭干渴,他的手心微微出汗,是涼汗,他說:“我一直都很喜歡你,以后我沒資格同你講這句話,所以今天必須告訴你........我一直都很喜歡懷卿姑娘。”
他強調了兩遍。
懷卿的臉發燙,不禁拿手摸摸自己的臉頰,雪蕭以為她會驚愕很久,誰知她長舒一口氣,一樁心事終于放下:“我等了你很久,今天,你終于肯把這句話講出來了。”
“哎?”雪蕭的反應比被表白的懷卿姑娘更顯詫異,他睜圓了眼珠子看她,她端坐在對面淺淺笑,“你等了這么久,難道是在等我一個姑娘家主動和你說這句話?呆子!”
“懷卿你.......知道我喜歡你?”雪蕭問。
“嗯,早就曉得了,是你太呆,后知后覺。”
懷卿隔著一方小幾,伸手取過雪蕭的折扇,往他腦袋上輕敲一記,算作是報了自己無數個夜晚為了這個呆子失眠的仇了。
雪蕭被她敲了一記還愣愣的,有點反應不過來,他一直拿眼睛看著懷卿,似乎在確認她的意思,懷卿一臉無奈,掩嘴偷笑:“呆子,我臉皮很薄,這些話只說一次,你聽得懂就聽,聽不懂就算了。”
“你愿意和我........在一起?”
他小心翼翼的問。
懷卿沒接話,輕輕點了點頭。
認識數載,彼此知根知底,他又是大人跟前的紅人,懷卿因為信任大人,所以也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