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兩步,手臂便被拉住,隨之一股強硬的力量襲來,眨眼的一瞬,謝長魚已經被江宴帶入懷里。
饒是在黑夜,男人沉如墨的臉也清晰可見。
“你瘋了!”
她竟然不知所措,被男人禁錮在懷中,身上連半分力氣也使不出,謝長魚大聲呵道:“江宴,你放手!”
“放手?”
二人爭執到這種地步,包括玄乙在內的暗衛皆是悄無聲息地退下。
“謝長魚,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江宴放在謝長魚腰間的手失控地收緊,她怎么還能把自己當做外人呢?從前是,現在也是。
即便,她是回過頭,真真切切看他一次,便知他是喜歡她的。
雙目相對,一個雙瞳深如黑潭,看不透也道不盡,一個驚慌中帶著迷茫與憤怒。
謝長魚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江宴,比喝醉酒的男人更恐怖。
他是清醒的。
耳邊、臉頰都感受到從他的呼吸,濕熱的氣體帶著蠱惑人心的誘惑。
腰間感受到他手掌滾燙的熱度。
面前的臉放大,謝長魚一直知道江宴長得很好看,卻是第一次與江宴這么近距離的接觸,清晰到連他臉上的毛孔,連他瞳孔中倒映出的星光都能看到。
差一點,身體跟不上腦袋的反應,被迷惑著與他靠近。
在某個瞬間,謝長魚猛然清醒,一掌推開江宴。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嘛!”她表現的冷靜疏離,似乎退讓一步的距離就隔著契約精神。
這一刻,江宴也從憤怒的邊緣拉了回來。
滾燙的心冷卻下去,迎接著冷冽的寒風,他的意識無比清醒。
謝長魚魚冷聲道:“還記得我們的契約嗎?我與你并非夫妻,在陌生人的基礎聲不過是加了上一條合作伙伴的關系。平日,我對你所有的言語、動作、神態不過是演戲罷了。”
演戲……罷了。
江宴突地一笑:“對不起,是我失態了。”
但是江宴心里無比清楚,就算再來一次,他還是會這樣。
對方都道歉了……謝長魚自認也不是小氣之人,擺手道:“罷了……那我出去了。”
她還是要走。
“相府這么大,何必去酒樓住宿,就算不喜歡溫初涵也大可不必這樣。”
江宴恢復了理智,目光一轉,說道:“北苑隔壁,是我曾經為已逝的新婚妻子準備的小院,不妨,你先去住幾日吧?!?
“隔壁?”
“恩,還沒取名,從北苑游廊出去左轉。”
人心不是天生就冷,謝長魚心里雖有幾分動容,但開口還是說到正事。
“不必了……我過兩日要回一趟梧州……母親想我了。”
月下清冷。
她從袖口中拿出信,遞給江宴:“從梧州遠道而來,我最是放不下的便是母親了,如若你能陪我回去,最好不過?!?
最后一句話當然只是障眼法,謝長魚分明是知道朝堂有這么多事牽扯著江宴,他根本無法脫身。
果然,江宴先是一愣,星眸閃了閃,問道:“再推遲幾日可否,等不了幾日,我也要奉旨下江南治理洪災?!?
“這……梧州沒有水災,屆時你我還是會分道揚鑣,不如我早日去,我母親身子弱,早些去看望她,我心頭也踏實?!?
斷言拒絕。
她心想,若是江宴跟著去,讓雪姬來扮演她,于江宴面前,決計會露餡。
說到這份上,江宴也不強求。
“我應你,可出發之前,你還是呆在北苑吧,傳出去,我江宴的夫人在外面的酒樓住店,我在朝中還真有威信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