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不傻,朝臣也不傻。
現在局勢分明,厲治帝無子可依,廢太子已經死了,剩下的兩個都在外面且不是治世之料,相當于要在厲治帝與江宴之間二選一了。
厲治帝當年奪位就奪得不太清白,當年的人心本就傾向于乾王多一些,而他奪位后也沒有表現得勵精圖治,反而為鞏固皇權,縱容世家互相制衡廝殺,還借世家之手鏟除掉了謝長虞。
謝長虞這個女人,名聲雖然不好,脾氣也不好,但百姓摸著良心回顧一下,都知道她其實為大燕做了不少好事,所以厲治帝連這種人都殺,實在不該。
至于江宴,他年少有為擔當丞相大任,政績斐然深得民心,且如今自揭身份,表明是鎮北王失蹤多年的獨子,聲望一下子漲得洶涌。
多少老一輩的人,都十分懷念乾王和他的好友鎮北王。
如今江宴謀反也是不得已,厲治帝不僅殺害鎮北王,還要在多年后要了他兒子的命,這怎么能行?
群情直接激憤了。
朝臣們也打起了算盤,部分本就支持江宴,另一部分不是出自世家的,也知道江宴這人為官清直,選人不拘門第,跟著他總比跟著世家好。
現如今最頭疼的就是世家了,江宴一旦上臺,他們就要完蛋,因為江宴既然要扶持寒門,就勢必會打壓世家多年來受到的好處。
所以如今和江宴率領的驃騎軍相持不下的,是世家組建的軍隊,不過好笑的是,由于厲治帝對世家同樣不信任,所以諸世家在京的兵力不多,能集結的數量有限,無法對江宴造成威脅。
“讓他們鬧去。”
江宴立在宮墻上遠望了一會,并不放在心上,很快就下來去找厲治帝了。
不得不承認,厲治帝在密室上一定很有一套,饒是慶云閣的人一向以搜索細致聞名,也沒能把他找出來。
白燁對著一卷皇宮地圖,眉頭已經皺得能夾死一只螞蟻了:“我說,皇上不會已經偷偷跑了吧?”
“偷偷跑也要有路才行。”
常年混跡山林的王詔也回來了,這次他代表王家,表示支持江宴,王家的倒戈也讓部分世家的心動搖了。
然而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慶云閣的人沒找到,暗樓的人卻有消息了。
自從江宴和謝長魚關系變好,兩人各自擁有的組織也通了氣,謝長魚不在盛京,暗樓的人就來找江宴了。
原來是那位他與白燁從九琴派遺址,帶回來的隱溯軍戊寅,最近因藥物調理得當,保住了一條命。
戊寅給江宴提供了一份皇宮隱藏的地圖,其中表明了各處密道的存在地。
“很好。”
“大人,這里——”戊寅指著圖中一處被圈出來的地方:“這里平時藏有隱溯軍,他們如果還未走,大人找到他們,就能更快地找到皇上藏身的地方。”
厲治帝對隱溯軍長期施行藥物控制,戊寅希望能通過這次事變,把他的同事們都搭救出來,往后余生做什么,都比受制于人要強。
按照戊寅提供的地圖,江宴最終在一條隱蔽的密道里找到了厲治帝。
那條密道的出口本來連著地下河,但初春天氣還冷,河還結著薄薄的冰,倉皇之下找不到渡船出不去,于是厲治帝只好折返,才打算換一條路,就被江宴帶人堵住了。
“亂臣賊子!”
厲治帝氣勢猶在,喝道:“隱溯軍何在?還不將叛臣拿下。”
空曠的密道里久久沒有回聲。
厲治帝一怔,神情中一剎那掠過驚慌。
“他們都叛變了。”
“不可能,朕手里有解藥!”
厲治帝提高了聲調,奈何這并不能證明他所言是真,反而還暴露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