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膽寒的冷笑再次從伊藤武太嘴中發出。

看到這一幕，源夜非但沒有害怕，還饒有興趣的追問道：“你真的是從古代一路活過來的那位‘伊藤武太’嗎？最初的你是否已經在某次奪舍中完全湮滅了呢？現在站在的我面前的‘你’，或許只是哪次新生之死之后誕生的全新存在也說不定，你覺得呢？”

沉默。

突然降臨的、毫無征兆卻極致的沉默。

跟著，刀劍相交的聲音在寂靜的會場中響起。

不，說是金屬碰撞的聲音并不恰當。

只是純粹的鋒銳在分離苦弱的血肉罷了。

“精神層面的分割，所有‘非我’之物都被剝離?！?

源夜望著地面上被切落的手掌，感嘆道。

那手掌剛開始還像是潮汕牛肉火鍋櫥窗中師傅片下的牛肉片般鮮活的躍動著，隨著時間的推移迅速的癱軟下來，逐漸“融化”為一灘散發著腐臭的生物質湯，露出森白的指骨。

這是基因崩潰的表現，但并非是被高能粒子流或是伽馬射線瀑穿過導致的結果，而是精神世界的崩潰對物質世界的反塑造所形成的。

這只手掌是原先的手掌被源夜拿去鑄造靈能武器后臨時找來的“替代品”，并不被源夜的潛意識認作是自己的一部分，所以沒有受到龍形惡鬼的庇護，在伊藤武太的攻擊下被分離了出去。

——和癡愚司教的攻擊方式類似。

——或許是曾經接觸過第三領域的超凡者的一種通用的手段？

——但無論如何，現在的我對這種攻擊既沒有對抗的手段也沒有反制的能力就是了。

——憑借龍形惡鬼只能做到勉強防御不被瞬殺。

思緒在源夜腦海中快速的流轉著。

“如何？滿意了吧。”伊藤武太冷聲道，“一直在試探，用些挑釁性的話語，不就是想要看看我現在的實力如何嗎？”

——他很不滿意。

雖然對方的語氣并沒有變化，但源夜似乎能知道伊藤武太思維中躍動的想法，雖然異常模糊，但就是能隱約感覺到。

——為什么會不滿意，如果只是作為警告的話，毫無出手痕跡便廢掉我一只手掌，已經算是非常成功的警告手段。

——也就是說，他對自己的攻擊造成的成果不滿意？

——龍形惡鬼的存在，或者說其強度是伊藤武太沒有預料到的？

在心中提出著各種想法，源夜很快便有了一個大致的猜想。

“我確實存有試探的想法。”源夜平靜的回答，“但是就算我不挑釁，你也會出手，不是嗎？”

“哦？”伊藤武太的語氣中出現了明顯的波動，“何以見得？”

“難道不是嗎？你放任青山英樹派手下甚至讓他本人對我下手，不就是為了逼迫我為了提升戰力而進入第二領域嗎？”源夜把伊藤武太的想法和盤托出，“按照你給的模型塑造我的主思維體，其實就是為了使我更‘像你’以方便奪舍不是嗎？”

“……你是個聰明人，這都猜到了?！币撂傥涮珖@了口氣，似乎是在為自己提前準備好的說辭沒辦法派上用場了而惋惜，“那你應該清楚，不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我對你的容忍是有限度的?！?

“我當然清楚?！痹匆裹c頭，“不然也不會這么放肆的對青山英樹下殺手，某種意義上來說，我這也有排除競爭對手讓您只能選擇我的意思在里面?！?

源夜說著將手放在心臟位置微微行禮，似乎在訴說著自己的忠誠，但他那嘴角的笑卻讓人決計會打消這一不切實際的想法。

“別再油嘴滑舌了，小鬼?！?

伊藤武太的氣勢為之一變，仿佛其環繞周遭的陰影中都睜開了眼睛在盯著源夜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