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笑“知道你不稀罕這個,你只稀罕錢,還有地位,對嗎?”
他指著滿屋子的畫說“那你知道這些畫,一張畫值多少嗎?一千,兩千?一萬,兩萬?我告訴你吧,如果真的拿到市場上,你猜不出它值多少錢。”
外婆也冷笑一聲“我沒必要猜,你說值一個億都行,有什么意義呢,你走之后,我還會燒掉,我不稀罕。”
楊凌說“那,這張卡我給你,這里面有50萬元,全部給你,密碼是20090811,你把這些畫還給我。”
“不行。500萬,我也不會把畫給你。”到這個時候了,他還想騙人,真是可笑。思羽跟她說過市面上畫的價格,一般一幅畫就是幾百塊錢,這里有四五十張,到合適的時候拿去賣,最便宜也能賣個三四百元一張吧,那樣也能有兩三萬了。楊凌把50元說成50萬元,想騙她,她當然不可能信了,她是老了,但不傻。剛才不小心燒掉了幾千塊,已經(jīng)讓她有點后悔了。
“你究竟想怎么樣?”
“我只想要你做到你那天說的那些話,離開思羽,離得越遠越好,不許去找她。”
“你為什么這么狠?”
“我為自己的外孫女好,算狠嗎,我不讓她跟一個連正常職業(yè)都沒有的流浪畫家走,過一輩子窮日子,這算狠嗎,我想,任何一個人,都會這么想的吧。”
“那,如果我告訴你,我不是什么流浪畫家,而且我,并不窮呢。”
“不窮?笑死人了,不窮會到處流浪?”
楊凌長長地嘆了口氣,臉上的表情十分酸楚。
“你答應不答應,不答應,我就把你這些畫拿到外面,一把火燒了。”
“答應了呢?”
“這些畫,我可以不燒。”
楊凌點點頭,苦澀地說“不答應又能怎么樣,剛才她那一聲我恨你,是發(fā)自心底的吶喊,你覺得,她還會原諒我嗎?”
“我知道不會,我這外孫女只要恨起一個人來,就不會輕易原諒,一定會記恨一輩子。”
外婆說得沒錯,這是思羽的風格,她恨起一個人,是不會輕易改變的,只不過有一句話她不會說,其實思羽剛才的那股恨并不僅僅是源于恨。
楊凌一臉頹喪,良久無言,說“好吧,那我答應你,我可以走了吧。”
外婆說“可以了。”
楊凌把手中的銀行卡還是放到桌子上“這張卡,我還是留給你,沒有別的要求,只要你能把事情的真相幫我轉(zhuǎn)告思羽,讓她放棄恨我,把這些解釋清楚,不難做到吧。”
“你還是不死心嗎?”
“不死心,永遠不會死心,所以我希望我還有機會。”
“別做夢了,除非你……”
“除非我很有錢,對吧,你放心,我還是那句話,我的決心不會改變,我會在你知道我很有錢的時候再回來的。在我回來之前,我希望你告訴她真相,告訴她我會一直愛她。”楊凌帶著憤怒和不甘,哀求一樣地看著外婆。
“行,我找機會,告訴她。”
楊凌不再說話,自己把門打開,頭也不回的大踏步揚長而去,連一聲再見也沒有說。
這一吵,已經(jīng)是恩斷義絕,好像真沒必要說再見了,除非他有很多錢,但那時,不是因為對她的情義,而只是因為,對思羽的情義。
那時已經(jīng)是三月,沒有風,更沒有雪,但春寒仍然料峭。
他穿著思羽給他買的那一套衣服,背著挎包,不知怎么回事,高大的身影卻怎么看都有些單薄,匆匆的腳步卻讓人感到有些步履蹣跚。
外婆看著這背影,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心中一陣酸楚,感覺到有一股冷風襲過來,冷得她不禁打了個寒顫,一下子坐到了沙發(fā)上。
他真的這樣決絕地走開時,她突然弄清楚了一件事,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