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薇吃痛,自己的鼻子也是酸酸的,她理解母親,眼見著姑爺從一個讀書人變成一個砍柴人,從臉上有光到被人嘲笑,這心理的落差并不是短時內就可以平復的,可念起這幾日秦時中對自己的照顧,沈云薇終是抬起頭,和母親說道“娘,他雖然年紀大了些,可對我很照顧,孩子也很聽話,娘不要擔心,我們會好好過下去的。”
“咋個好好過下去?”沈母從一手指著女兒,只罵道“指望他砍那點柴,養活他們爺倆都費勁兒,還指望他能養活你?”
“娘!”聽母親越說越過分,沈云薇既是著著急,又是難過。
“作孽,”沈母復又躺在床上,哭嚎起來“我和你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好端端一個黃花閨女,嫁給誰不好,偏生要去給個樵夫當填房……”
“娘,您別說了……”沈云薇著急起來,只擔心母親的哭嚎聲會讓堂屋里的秦時中聽見,她不住的勸著母親“您別哭了,他會聽見的。”
“聽見又咋了,”沈母一把推開女兒的手,倒是沖著門口的方向破口大罵“他是個什么東西,也配上咱家的門,要不是因著你,你看娘讓不讓他帶著他那個拖油瓶,爺兒兩一塊從老娘的屋子里滾出去!”
沈母聲音極大,沈云薇知道,秦時中定是聽見了的,見母親這樣辱罵自己的丈夫,沈云薇的眼淚終是落了下來,對著母親道“娘,您怎么能這樣,他救了我的命!”
“救了你命,”沈母一手指著女兒,只哭道“若早知今日,娘寧肯你在河里給淹死,也不要他救!”
說完,沈母念起如今木已成舟,胸口又是一陣悲苦,只在床上捶胸頓足,將一雙手不停的砸著床板,一面砸,一面不停的嚷嚷著“我不活了”。
沈云薇知道,母親性子潑辣,這些年在村子里也是得罪了不少婦人,先前她和王秀才訂了親,著實讓母親風光了一陣,可如今,因著她被退婚,讓整個沈家在村子里都被淪為了笑柄,母親只覺無顏見人,自然要將所有的埋怨都算在了秦時中身上。
沈云薇立在一旁,見母親如此,那一句“娘寧肯你在河里給淹死,也不要他救”,更是扎進了她的心上,她不知該如何安慰母親,自己也是在一旁流淚,直到朱氏聽見了動靜,從外面匆匆奔了進來,看見婆母和小姑如此,朱氏眼睛一轉,心里已是了然。
“妹子,你先出去吧,娘這里有嫂子。”朱氏走到了沈云薇身邊,低聲安慰著她。
沈云薇也知道自己在這里只會惹得母親越發難過,她看了母親一眼,終是用手背擦去了自己的淚水,與嫂子點了點頭。
待沈云薇走后,朱氏坐在婆母的床沿上,安慰道“娘快別哭了,今兒是妹子回門的好日子,媳婦剛才瞧了,姑爺也是個知禮的,先前咱們沒和人家處過,倒覺得他不近人情,可眼下接觸了,姑爺也是本本分分的好人。”
沈母鬧了半天,也是累了,她倚著床頭,聽著兒媳的話仍覺得不解氣,只“啐”了一口,道“他能是好人?誰曉得他以前干過啥?你見哪個好人臉上有道疤的?就他那樣,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東西!”
沈云薇走到堂屋,母親的聲音仍是從屋子里不斷的傳出來,讓人聽得清清楚楚。
沈云薇心里難過,抬眸,就見秦時中仍是與父親坐在那里,她看著丈夫,想起母親剛才說的那些難聽的話,心下便是浮起幾分愧疚,她的眼圈紅紅的,只走到秦時中身邊,秦時中站起了身子,就見沈云薇清亮的雙瞳中漾著歉疚,而她的聲音很輕,和自己吐出了三個字“對不起。”
他看見沈云薇的臉頰上猶有淚痕,剛才沈母的話他全都聽見了的,也知道自己的小娘子在母親面前定是因為自己受了難為。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男人聲音很低,他顧不得沈父在場,只伸出手,為沈云薇將臉頰上的淚水拭去,告訴她“因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