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她一手摟著一個孩子,仿佛是失了神,直到臉上一涼,她方才一驚,抬頭,就見是朱氏恨恨的站在自己面前,一杯涼水已是噴在了她的臉上。
“別以為咱不曉得你安的什么心思,你可給我聽好了,咱們家云薇已是懷了身子了,往后和姑爺定是會和和美美的過日子,收起你那些腌臜的心思,再有下回,甭說姑爺不饒你,就連我這個做嫂子的都不會放過你。”朱氏的眉宇間透著兇悍,那最后一句,卻是透著森然之意,聽在楊寡婦耳里,卻是慢慢笑了。
“你笑什么?”朱氏看著楊寡婦的這一抹笑,皺起了眉頭。
“我笑,同為女人,怎沈云薇的命就這般好,有夫君疼,娘親疼,就連你這個做嫂嫂的,也這般疼她。”
“你這種女人,自然是不曉得咱們云薇的好處,”朱氏嫌惡的看了她一眼,惡狠狠地開口“敢將主意打在姑爺身上,姑爺可不是鄉下村漢,由著你捏圓捏扁。”
說完,朱氏看了一眼楊寡婦的那兩個孩子,又是撂下了一句;“我勸你哪怕不為自個,為兩個孩子著想,也為他們積點德,少做這些不要臉的事!”
朱氏說完,再不去看楊家母子一眼,轉身離開了楊家的屋子。
“娘,他們在說什么?”男孩攥緊了拳頭,對著母親道;“他們是在欺負母親嗎?”
楊寡婦笑意凄楚,她搖了搖頭,“他們沒有欺負母親,是母親種下的因,才有今日的果。”
“娘,你疼嗎?”女孩伸出小手小心翼翼的摸著母親的頸脖,看著上面駭人的血瘀,女孩小嘴一撇,忍著眼淚的樣子分外可憐。
楊寡婦看看兒子,再看看閨女,想起朱氏方才的那些話,楊寡婦抱緊了孩子,淚水終是忍不住奪眶而出。
屋子燃著燈。
沈云薇躺在床上,看見丈夫進來,便是問道;“子安睡了嗎?”
“嗯,剛睡著。”秦時中聲音溫和,在床邊坐下,握住了沈云薇露在被子外面的手。
“餓嗎?要不要吃些東西?”男人凝視著妻子有些蒼白的小臉,見她的眼睛中似是蘊著心事,秦時中看在眼里,遂是微微俯下了身子,問道,“云薇,怎么了?”
沈云薇聽著他這一句話,她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許是孕中多思,又許是經過吳廣發和楊寡婦的事情后,她變得越發膽小,看著丈夫,她竟是想要流淚。
秦時中見妻子泫然欲泣的樣子,更是焦急,他撫上她的臉,聲音中透出緊澀,“告訴我,云薇。”
“我沒什么,只是想起了楊寡婦的那些話,我…我有些難受。”沈云薇抓住了丈夫的手指,抬起頭向著他看去,秦時中低眸,見她的眼瞳中含著委屈之意,男人心下一軟,將她的身子環在了自己臂彎。
沈云薇看著丈夫烏黑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堅毅的下顎,許是看久了,就連那一道傷疤都是順眼了許多,只讓人覺得,那一道疤非但沒有讓他的容貌受損,反而令他的五官看起來更為冷毅,平添了幾分男人味。
“她說,說你踏實,勤快,仗義,還說你……說你是他夢寐以求的男人。”沈云薇說著,倒是沒來由的一陣氣悶與酸楚,只絞起了自己的衣角。
秦時中包住她的大手,見小媳婦生氣了,只讓他既是慚愧,又是心疼,只哄道;“何必與她見識?你現下懷著孩子,不要為那種人氣壞身子。”
“都怨你,若不是你對她那樣好,她又怎會生出這般的心思。”沈云薇低著頭,想起先前丈夫為楊寡婦家又是挑水又是修房子的,惹來那些流言不說,自己也被楊寡婦所害,被吳廣發所擄,心里便是委屈極了,這句話剛說完,鼻子就是一酸。
“是的,全都怨我。”秦時中一嘆,緊了緊她的細腰,溫聲細語的哄著媳婦;“全都是我不對,我再不會稀里糊涂的,把所有事都往自己身上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