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夫走至門口,卻見方才那一直沒有出聲的英武的男子伸出了胳膊,擋住了他的去路。
大夫停下步子,向著那男子看去,道;“閣下這是何意?”
秦時中的眼睛烏黑,他向著那大夫看去,只道;“還請大夫說清楚,該如何照顧內子?”
大夫打量了秦時中一眼,說起話來倒遠比方才和沈母要來的客氣,只捋須道;“你娘子本就氣血不足,如今小產失血過多,又大大傷了身子的元氣,今后不能勞累,也不可沾涼水,還需多用些珍貴而滋補的藥材。”
說到這,大夫停了下來,他看了一眼秦家的屋子,雖什么也沒說,意思也十分明顯了。
秦時中微微頷首,倒也沒多說什么,只言了兩個字;“多謝。”
大夫見他身姿筆挺,器宇不凡,面上雖有一道疤,卻更是為他添了幾分剛毅,在這等小地方,這種人實在不多見,不免多看了他兩眼,方才離開。
秦時中看著沈云薇雪白的小臉,他沉默著,只將沈云薇露在被子外面的小手握在手心,她的手指冰涼,秦時中剛握住,眸心便是浮起一抹痛色。
“姓秦的,如今云薇病成這樣,你老實告訴我那些人到底是誰?可是你招來的?”沈母掙開了兒媳的胳膊,上前與秦時中質問道。
秦時中一語不發,只望著沈云薇的睡容。
見他如此,沈母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她推了一把秦時中的身子,道;“你倒是說話,那些人怎不綁旁人家的孩子,卻偏生把你兒子綁走,你說,他們是不是你的仇家?你當初帶著孩子來咱們這,是不是為了避仇?”
“娘,姑爺眼下正傷心著,您就甭說這些了。”朱氏上前拉住了沈母的胳膊,悄聲勸道。
“你不瞧瞧,云薇都被他害成什么樣了,”沈母眼圈通紅,只推搡著秦時中的身子,道;“我閨女掏心掏肺的對你,自打跟了你,就沒過過啥好日子,你又害的她沒了孩子,壞了身子,你自個說,你能對得起她?”
秦時中一動不動,只由著沈母罵罵咧咧的奚落,朱氏看不過眼,只勸著婆母,讓她為著沈云薇考慮,不要吵了她歇息,沈母顧念女兒,這才止住了聲音,看著沈云薇人事不知的躺在那里,又是難過的掉下了眼淚,只讓朱氏好說歹說,才勸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秦時中與沈云薇兩人,秦時中慢慢俯下身,看著妻子臉白如紙,只覺心如刀割。
沈母的那些話猶言在耳,秦時中知道,岳母說的不錯,那些人的確是因他們父子而來,卻傷害了沈云薇。
今日,他曾親眼看著那些鮮血從沈云薇纖細的身子里流了出來,那樣多的血,足以染紅他的眼,刺痛他的心,他曾自詡天不怕地不怕,可在那一刻,他分明是怕了,他怕自己會失去她。
“冷…”驀然,沈云薇動了動唇,幾不可聞的吐出了一個字。
秦時中敏銳的捕捉到了這一個字,他一把扯開自己的衣衫,躺在了沈云薇身側,將她冰涼的身子捂在了懷里。
沈云薇仍是昏睡著,只本能般的向著溫暖的地方依偎過去,秦時中低眸,看著她毫無血色的一張臉,他無聲的攬緊了她的身子,眼眶中卻是毫無征兆的涌來一股熱潮,男人深吸了口氣,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才將那一抹熱潮壓下。
沈云薇醒來時,正值深夜。
她吃力的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便是丈夫的面容。
“云薇?”見她醒來,秦時中眼睛一亮,沙啞的嗓子喊出了她的名字。
“夫君…”沈云薇聲音微弱,昏暗的燭光下,沈云薇看著秦時中的眼底布滿了血絲,顯是許久不曾安睡的樣子。
她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可她曉得,在自己昏睡的時候,秦時中必定是衣不解帶的守在自己身邊,照顧著自己。
“肚子還疼嗎?”秦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