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夏雨如約而至,紫色的閃電驟然將夜幕撕裂。
落地驚雷四起,蘇清漪從睡夢中驚醒,汗水濕了后背。
“做噩夢了嗎?”
云墨寒起身將她輕擁入懷,柔聲地安撫著,“別怕,打雷而已。”
寬厚的大掌在后背輕拍著,蘇清漪短暫地平靜了下來,只是腦海中留存的二十一世紀的記憶愈發得清晰......
甚至,方才在夢里還出現了一段真實但又從未存在過的記憶。
一種強烈的預感從心底升起——那個二十一世紀的魂魄終于要散了嗎?
聽著耳邊溫柔細語,蘇清漪再次陷入了安睡,只是心底的悲傷卻在夢境中無止境地蔓延成海。
她本就是一縷孤魂,帶著自己的使命依附于這個時代的蘇清漪身上,如今使命完成,她也應該去到她該去的地方了。
縱使內心有再多的不舍,她也必須接受這個事實。
......
蘇清漪再次睜開眼,與她意料中的一樣,她的身邊再也沒有了云墨寒。
她感覺自己置身于冰天雪地中,渾身凍到麻木,仿佛連血液都停止了流動。
“快,這里,這里還有一個傷員。”
耳邊出現一個低沉的男聲,緊接著一只微涼又略帶薄繭的大手覆上了她的脖頸。
“快一點,她還有生命體征!”那個聲音接近咆哮。
蘇清漪朦朧的視線下,出現一個穿著迷彩服的男生,她不能完全看清那張臉,但還是能夠從他立體的五官分辨出這是位帥氣的兵哥哥。
“擔架呢?”
這是蘇清漪失去意識前耳邊出現的最后三個字,隨之而來的便是那熟悉的120急救車的嘶吼聲......
各大電視臺的新聞中都在播報這起列車事故,幾百名乘客中幸存者不到十分之一。
恰好,蘇清漪幸運地成為這十分之一中的一員。
因為身受重傷,又在冰天雪地中等待救援等了將近48小時,所以她手腳凍傷也比較嚴重,一直在醫院住了一個多月。
父母朋友都陪在身邊,可她的心卻是缺失了一大塊。
醫生說她可能出現重大劫難后的心理障礙,需要時間調節,也需要家人朋友的陪伴和關心。
但蘇清漪知道,自己不是心理障礙。
直到有一天,她推著點滴架子在午夜的急診大廳瞎走時,一名產婦被一群醫務人員匆匆推了進來。
她腳步不受控地跟了上去。
有張熟悉的面孔帶著焦灼之色,被護士阻擋在了產房門口。
男人焦灼之余,目光剛好從蘇清漪身上掃過,而后一驚,開口道:“姑娘你的點滴打完了。”
蘇清漪這才慌慌張張地去找輸液管的調節閥。
“你別動了,我幫你吧。”
男人一邊幫她拔掉針頭一邊笑著解釋道:“不好意思,手有點抖,媳婦兒在里頭生孩子呢!不過你放心啊,我是醫生,專業的。”
蘇清漪看得出他是為了緩解自己緊張的心情才不停地說話。
“謝謝醫生。”她啞聲開口。
大概是有種特殊的親切感,男人不知不覺地同她聊了他和妻子的故事,卻把蘇清漪聽得淚流滿面。
她差點就控制不住自己快要出口的“哥哥”。
這時,產房門打開了,護士大聲喊道:“云墨瑤家屬。”
“我,我是她丈夫!”男人蹭的一下站起走了過去。
“恭喜,母子平安,現在送回病房了!”
云墨瑤被推了出來,被汗水沾濕的發絲還粘在臉上,男人第一時間跑過去親吻她,在她耳邊低語,“老婆,辛苦了!”
仿佛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的女孩雖然虛弱,但眉宇間洋溢的幸福之色已經溢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