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左耳通紅,腦子嗡嗡作響,常教員這一巴掌打得他有一瞬間的宕機。
岳揚教員,伍教員還有徐清身邊的一副皆是不自覺地與常教員拉開了些許距離。現(xiàn)在的常教員就如同暴怒的獅子,誰碰誰倒霉!
常教員下巴揚起,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低頭的徐清。他發(fā)現(xiàn)徐清不僅僅左耳通紅,右耳也開始泛上顯眼的紅暈。
“覺得丟人?”常教員寒聲道,聲音之中帶著絲絲嘲弄。
徐清也不抬頭,只是默默地搖了搖頭。
常教員冷笑一聲“現(xiàn)在覺得丟人,當時喊復飛的時候怎么沒力氣喊出復飛兩個字?全集團通報,降到學員,被當成反面教材就不丟人了?”
“什么叫要不復飛吧?還想憑著這句廢話減輕處罰,你的臉怎么這么大呢?”常教員罵道“既然你都發(fā)覺有問題了,為什么不明確喊出復飛,這是可以商量的事嗎?他腦子不清楚,你跟他商量,現(xiàn)在護得了你嗎?”
見常教員牽扯到自己,伍教員頓時不悅道“老常,你這說的什么話,什么叫我腦子不清楚?”
伍教員剛抱怨兩句,卻是引來常教員暴風驟雨般的反擊“給我閉嘴,你個廢物!平時喝酒腦子喝傻了?高度表不識數(shù)了?都快退休了,被降到副駕駛,你還有臉再待在公司?換作是我,早就把執(zhí)照撕了,滾回家種田了。”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飛機上滿嘴噴糞,不然他們兩個會怕你怕到發(fā)現(xiàn)了問題也不敢提出來?”常教員指著伍教員的鼻子就開罵“你要是再敢廢話一句,以后落在我手里檢查,你要是能過,我名字倒過來寫!”
常教員聽了艙音,自然把伍教員嘲諷辱罵副駕駛的話也聽了去。
一千英尺穩(wěn)定進近的標準明明是很容易分辨的,不可能兩個副駕駛都沒發(fā)現(xiàn)。唯一的解釋是,兩個副駕駛被伍教員噴怕了,不由自主地懷疑自己而不敢挑戰(zhàn)伍教員的權威。
這就是機長權威過于強勢的危害。國內外有太多例子佐證機長過于強勢,而副駕駛過于弱勢是何等嚴重的隱患。
假如換個平和一點的機長,這次9977的問題很可能就不會發(fā)生。
所以常教員才會如此惱怒于伍教員!
伍教員被常教員直接噴傻了,他還是第一次見常教員發(fā)這么大火,即便心里憋屈得很,還是不好還嘴。
常教員說檢查不讓他過,就肯定過不了,而且還找不到一點違規(guī)的地方,這就是常教員的能力。
便是身為局方委任代表,安監(jiān)部頭頭的岳揚,在如此怒火滔天的常教員面前也決定暫避鋒芒,乖乖閉嘴不說話。
跟訓孫子一般訓完伍教員,常教員又是將話鋒指向徐清“怎么?不服氣?覺得自己很牛?處置了219就開始目中無人了?”
常教員咄咄逼人道“起風了,豬也能飛上天。等風停了,豬還能飛嗎?你要認清自己的定位!219給了你很多飛行員一輩子都沒有的榮耀,但你還是二副,二副就該有二副的態(tài)度,你現(xiàn)在是二副該有的態(tài)度嗎?”
徐清身軀輕顫,微弱的聲音傳出“師父,我以后不會了!”
常教員搖搖頭“你還是不懂!我不在乎你降級,停飛。你師兄都解聘機長了,我說過他嗎?年少成名讓你看不清自己了。變得以自己為中心,變得傲慢,變得毫無原則。剛才你想說什么?靠看在以前的什么?以前處置219的功勞?你是要躺在功勞簿上一輩子,你把219當什么了?當免死金牌?”
常教員聲音陡然拔高,似乎到達了憤怒的頂點“不要給我丟臉,不能讓你蒙羞!你以后還要有這種想法,你就不是我的徒弟!”
徐清低著頭,眼中隱隱有一絲濕潤。常教員說的確實是實情。219那么大的功勞放誰身上都飄,沉穩(wěn)如徐清也沒有把持住,他實實在在地失去了以前的謙虛和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