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二人說了好一會的話,挨著晌午用飯這才去了前廳。
今日童心回門,容廉親身作陪駕臨相府,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兩方關系的尷尬之處,讓童家上下大氣都不敢出。
正所謂善者不來,來者不善。
童南天作為當家之主,也不多做交談,免得言多必失。
更是看到童心在席間安然無恙時,心頭暗恨婦人無用,愈加惱火。
過了晌午,童心與容廉二人離去,童南天這才面帶戾氣看向了童大夫人,直接將人喚去了書房。
“你可知今日她回門是最后的機會,她是你所出,知你心中不忍。但童家上下百余口人,她一人死好過牽連全家!”童南天入了書房,直接斥責道,“婦人之仁,壞我大事!”
童大夫人待自家老爺說完,才擰了擰眉。
“若妾身說心兒活著比死了,對老爺的幫助更大呢?”
童南天聞言,原本盛怒的神色微微一動,童大夫人接著道,“老爺,既然心兒的性命是攝政王留下來的。此時再想讓心兒死,無異于直接與攝政王作對,對咱們童家并非有利,妾身覺得此事不必太急。”
“圣上一心要除掉攝政王,如今也沒別的法子,不如讓心兒與咱們里應外合。”
“一個沒有娘家權勢依靠傍身的女兒家,就算如今攝政王對她有幾分心思,難道日后還能護她到底?她唯一的退路便是童家,自會知曉孰輕孰重”童大夫人的提議也是童南天不曾想過的。
童心若死了自然最好,如今人活著回來本身就出乎意料之外。
既不能殺,還得不引起宮中那位天子生疑……
童南天斂了怒意,若有所思。
回王府的路上,奢華闊大的車內氣氛一片沉寂。
童心安然坐在一側,身邊的人從上馬車也沒過問別的,有些出乎意料。
微微側目看了一眼神態慵然,正閉目養神的人,輪廓分明的側臉,身形不動如山,讓人看不出這人真正的脾性。
她倒也沒打算了解這個人,只要能相互合作就行。
不料還未收回視線,容廉低沉的嗓音突然響起。
“王妃這般愣神,有話要說?”
童心柳眉上挑,淡淡道,“今日回門多謝王爺相陪了。”
童家眾人見到容廉時,便如同鋒芒在背、坐如針氈。
尤其在席間,容廉對她這個‘王妃’也是寵愛有加,溫柔細語的作派。童家看不看無所謂,這副作派本身也只是做給童家以外的人看的。
童家尚且能分辨真假,那童家之外的人呢?
尤其是宮中陛下,又會如何作想?
這才是容廉陪同她回門的目的。
“陛下前些日子得了頑疾,尋常丹藥不見起色,唯有五色花藥性奇佳。恰好,風輕淮手中便有一株。”容廉睜開深入黑淵的眼眸,優美的唇角掀起一抹淺笑,側目對上了童心些許疑惑的目光,“王妃昨日能活下來,也該跟人道謝一番。”
昨日雖然童心失去意識,但那會并非真正昏死過去。直到有人來給她診治了,這才沒強撐住。
可是五色花,不是贈給風神醫了,這意思是讓她再去拿回來?
容廉既告訴她五色花在風輕淮手里,又告知她陛下頑疾。她若將五色花拿回來,自然不必再入王府,而是該送去童家。
童心想通其中關竅,心里對身邊這人的警惕更提高了幾分。
是了,想要真正的表忠心,讓童南天夫婦信任她倒是其次,助其討好宮中陛下才是首選。
她跟童大夫人的一舉一動都沒逃過容廉的眼,不僅如此,他還給了她一個絕佳的方案。
到底是攝政王,若沒這般心思深沉,豈能讓人處處忌憚。
童心嘴角微勾,眼眸半斂掩去那抹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