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柳辭看完書信,神情變得木訥。
緘默半響,這才緩緩放下手中信物,面色恢復冷靜,拿來方帕擦拭手掌血跡。
幾年前就發(fā)生了,他到如今方得知此事。
心里悲憤如灌,卻又深知縱有一腔怒火與憤恨也要隱忍行事。
可失去至親族人,如何能忍得住。
處理了傷口,收起族徽柳辭站起身朝門外去,現(xiàn)下已是寅時三刻。
“少主,您去哪?”暗影當即攔住柳辭的去路,恭請道,“還請少主先冷靜!”
“你不必擔心,我自己幾斤幾兩還是有自知之明的。”柳辭表情清冷,說完便離了去,并未告知是去哪。
暗影見此,只好先跟上,以防少主做出什么魯莽之事。
柳辭去的不是別處,是童心居住的客棧。
這個時候童心已經(jīng)回到住處,只是未曾歇下。
客房內(nèi),臨窗而坐,漠然開口,“墨朗死在我手里。”
“你有擔憂?”鬼蟬聽她這話,扭頭看過去。
明燭下那張清絕面容,一覽無余的忌憚,童心眉心帶著一絲惆悵,“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九重大陸高手遍地走,不是什么等閑之地。”
因五年之約卷入權勢紛爭已她所愿,再牽扯進九重大陸起江湖恩怨,就怕五年之后想妥善沒那么容易。
“哼,區(qū)區(qū)一個墨家,不足為懼。”鬼蟬嗤哼一聲,“你日后要承襲老夫歸云一門,遲早要去九重,跟墨家交手避無可避。”
一聽這話,童心額角直跳,“你之前可沒說要我去九重!”
“這還用說!任何一個門派都想去九重揚名立萬,除了九重,別處不論如何名震四方,都抵不上九重提名名門。”
說到這,鬼蟬話鋒一轉(zhuǎn),凝視著少女,“一個人想要活得自在毫無忌憚,只有一條路能走。”
“那便是——站在頂端,受人仰望觸不可及。”
“九重大陸,是你必經(jīng)之地,不二之選。”
“站在頂端”童心唇角顳颥,眼底掠過一絲光芒。
“沒錯,到那時只有別人忌憚你,而不是你處處受制于人。”
鬼蟬收徒有私心,他當年離開玄醫(yī)門自立門戶,歸云門在九重大陸連名號都沒上過。
正是因為如此,才到圣皇另尋僻徑。
思及此,嘆息一聲,有些沉悶道,“老夫?qū)δ愕钠谕芨撸M戏蛩篮螅瑲w云這個門派能夠名震三陸七洲成為頂尖名門,以此才能了卻遺愿。”
他這回傷勢太重,真真時日無多,哪怕是玄醫(yī)門門主親自來診治也無能為力。
現(xiàn)在將養(yǎng)著身子,不過是為凝聚最后一口氣罷了。
“既然要日后必去九重,不如師父給我講一講九重這個地方吧!”
現(xiàn)在不去九重,五年之后也會去,提前了解一些最好不過。
“九重”
話剛出口,恰逢此時門外傳來腳步聲,接著聽見碧青低聲稟話,“主子,柳公子來了。”
得知柳辭來找她,童心蹙眉,這個時辰他來干什么?
“知道了,這就過去。”
應答一聲,隨后起身去了另一間客房。
過來時,柳辭已在里面等著。
昏暗燭光下,背對著門口,身影忽明忽暗,無形中透著一絲悲涼。
察覺到他異常之處,童心心里閃過一絲狐疑,“柳公子找我有事?”
“有事。”柳辭聲音低沉暗啞,抬手間,在桌案放下一枚物件,“在下不才,勉強稱得上是一個謀士。”
說話間,人轉(zhuǎn)過身看向童心,拱手見禮,“深夜來訪,是為自薦。”
話落,一撩袍角跪拜下來。
“原州柳氏柳辭,自薦歸入明主麾下所用,愿赴湯蹈火萬死不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