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小背著天下蒼生,從她記事起,聽得最多的就是以天下為已任。她無法幫他救下要救之人,能做的只是替他料理好后事。
一身白衣,風雨相隨,哪怕前方是無盡的黑暗,哪怕永世沉淪。
黑暗終不散,天空的云像關閉的柴門,緩緩合攏,世界終于陷入一片黑暗。
一只只腐爛、骯臟的手拱開地殼,一具具恐怖的亡靈從里面爬出來。
無界峰頂卻冉冉升起一輪金色的太陽。
似浪潮般翻涌的黑暗迎上金色陽光紛紛避讓。
這或許是整個世界最后一點光明,極遠處遙遙可見,逃難的人們紛紛停住腳步,向山頂誠心參拜。
人們適應突然出現的強光照射,再度睜開眼睛,不見了崔判他們,只見一身白衣的女子步履沉重地向前走著。
一身孝衣迎風招展,前路是濃得化不開的黑暗,可她每一步邁得是那么堅實。
首先反應過來的是二觀主下手位置的書生,他的雙眼充血,那可是他的未婚妻。
秦洪袍袖一甩,一掌拍碎身前桌子,猛然站起,“心蓮,你做什么?”
秦心蓮雙目含淚,回身道“爹,我要為他收尸!”
一步踏出,碎木與破碎的果盤四處飛濺,“你給我胡說什么?”
一身紫袍的唐錦背手來到秦洪身側,陰陽怪氣地道“秦家主何需動怒?令嬡有情有義,敢愛敢恨,你秦家有此女,乃是整個秦家之福啊!哈哈……”
秦洪臉都成了豬肝色,喝道“住口!”
秦心蓮對著秦洪雙膝跪地,一個頭磕在地上,又給虛立于空仿若一個金人般的白眉磕了三個響頭,道“父親、外公,請恕心蓮不孝!”
指著這個忤逆女,手指不住顫抖,恨道“還不來人把這忤逆的丫頭給我拿下!”
背后立即有人應聲,上去就要動手。
“站住!”秦心蓮手上藍光一閃,一把斷劍頂在咽喉,“再過來,我就死給你們看!”
來人趕忙止步,這可是大小姐,現在刀架脖子上,萬一有什么意外,他們哪擔待得起?
執劍緩緩站起,望了望正控制大陣的外公,又看向自己的父親,最后定格在隱于那座大陣中的嬌小人影,掩藏在內心深處的種種委屈涌上心頭,淚水止不住淌下,“爹、外公,心蓮自知人微言也輕,勸不動你們!”
“明知他來一定會死,可也無顏面勸他不來救人!因為他和我們所有人都不同!自記事起,我學的第一個詞就是天下,為了這個世界上千千萬萬普普通通的人,我必須負重前行……”
秦洪氣得七竅生煙,指著她說不出話來,“你……你……”
許久的壓抑,一朝爆發,再也無法控制,秦心蓮打斷了父親,道“請聽女兒說完。他不同,在他的世界里,只容得下至親之人。你們傷了他的妹妹,比要了他的命還難受。你們也看到了,他只是一個剛剛邁入宗級的小修行者,這里隨便一個人都可以輕易地要了他的命。”
“可是為了妹妹,他寧肯流盡最后一滴血。他憑一已之力,把界碑從山下扛到山頂,他寧可承受幾位皇級強者的攻擊,也要揮劍斬碎界碑。”
“他曾說過,他只是一個小人物,沒有什么遠大的抱負與理想,他所要的不過是和至親之人一起安安穩穩地過完一生。”
秦洪越聽越氣,指著女兒怒道“你到底想說什么?”
秦心蓮看著這個平時對自己寵愛有加的父親,朗聲道“我只想說,即便他遭到全世界唾棄,我秦心蓮今天也要做為他的未亡人,為我夫君收尸!”
“你……你……”秦洪渾身發抖,胸中氣血翻涌,拳錘胸口,“噗”地一聲,一口鮮血噴出。
二觀主于山早就看不過眼,一聲喝,“還不快這忤逆之女拿下?”
秦家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