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廉價賓館的房間和它的走廊一樣狹窄擁擠,何況里面還住了兩個人。
林晚和林蕊看到坐在雜亂的床上面露絕望的老人時,一時都有些怔楞。
女人在她們身后關上門,搬出了塑料小凳子給他們坐。
自己走回床沿邊坐下,指著老人沉聲道,“這是我婆婆,家里就剩下我們兩個,我不知道要在這里呆多久,不放心把她一個人留在鄉下就一起帶來了。”
林晚問,“你們沒有孩子嗎?”
女人笑了笑,帶著幾分驕傲的樣子。
“他書讀的很好,考到外面讀書去了。”
不過笑容稍縱即逝,又換上了愁苦的表情。
“他爸的事我還沒有告訴他。不知道要怎么開口,特別在醫院看到雖說誰也不想看到出這種事,但那些公司的管理人員太不是東西了,說句草菅人命都不為過!”
她越說臉上的表情越忿忿,最后已經有些咬牙切齒。
老人呆呆地坐在她身側,從他們進來到現在都沒有給過他們一個眼神。
只在聽到女人說“草菅人命”的時候流出幾滴眼淚,順著她布滿皺紋的蒼老的臉龐往下掉。
林蕊緊緊挨著林晚,緊緊地挽住她的手臂。
她倆此時的心情都很復雜,因為知曉女人說的那些草菅人命的人中就有林松。
林晚實在不知道要怎么接她的話,更不知道要如何表達自己的歉疚,環顧了一圈,提議說道。
“我重新給你們訂個寬敞一點的賓館吧,讓老人家也能好好休息休息!”
女人搖搖頭,拒絕道,“還不知道要在城里呆多久,總不能一直花別人的錢。這里雖然環境差了點,但老板說可以按月收我們房租,再住一兩個月還住得起。”
林蕊問,“你們準備呆很久?”
“是,至少要給我家那口子討個說法再走!”
女人臉上又浮現出那種悲痛欲絕的表情。
宋元柏從進門之后,第一次開口。
問她,“之前應該有人來跟你們談過賠償的事,是怎么說的?”
她冷笑道,“賠償?來的那個人說是工地上的負責人,好像姓林,不停說是我家那口子他們不按要求工作才出了事故,還連累工地停工每天都在損失錢,出于人道主義才給我們賠錢,要不是我和同鄉不相信,聯系了幾個他們以前比較熟的工友了解情況,估計到現在都不會知道他們上的那個電梯,早在一個多禮拜前就開始有問題,跟那些負責人匯報了幾次他們都沒有安排人去檢查修理!那天也是他們逼著我家那口子趕進度,他們沒辦法才上去我現在不想要他們那幾個臭錢,就想讓他們以命抵命!”
林蕊臉色蒼白,握在林晚手臂上的雙手不自覺地用力。
無措又茫然地喊林晚,“姐”
林晚的臉色也沒好到哪里去。
她以為林松就算毫無悔意也只會在她們面前表露出來而已,在外面,特別是在受害人面前,至少能保持最起碼的尊重。
可她還是高估了林松。
她倆都不說話,宋元柏大概明白她們此刻的心情。
接過話頭繼續問道,“那你們現在準備怎么辦?我聽我朋友的意思,你們在找律師?”
女人點頭。
“之前找了兩三個律師,一開始說得好好的,甚至還有人聽我們說完情況之后表示愿意免費幫我們,但到了第二天就都反悔了。”
她語氣十分無奈,但眼神卻透露出堅毅。
“我知道那些大老板都很有權勢,但他沒辦法說服我不告他,只要我繼續堅持下去,總也能找到個一樣不害怕他們的律師幫我打贏這場官司,把他們都送進監獄去!”
林晚有些疑惑。
林松雖然是個混不吝,但他有多大能耐她還是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