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有刺客卻是驚動了街道兩旁的百姓,他們爭先恐后地四處逃竄,也不管大街中央是天子儀仗,不少宮人侍衛都被驚惶的百姓給沖散了。
皇甫毓也被慌張的人流擠來擠去,她奮力撥開人群,來到了一間商鋪下躲避,看著不遠處人群中央的輦車,眼底掠過一道暗光。
霎時,凜冽的箭雨自四面八方射來,目標很集中,便是那輦車上的天子!
禁衛軍也是訓練有素,先是用盾牌緊緊護住皇甫胤,原本華美的輦車頓時千瘡百孔,但是車中的人卻是巋然不動,仿佛車外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數個黑衣人自四周的屋檐上躍起,顯然已是埋伏許久,他們人數頗多,開始與輦車周圍的禁衛軍纏斗,這樣一來,他們便無暇顧及輦車里的皇甫胤。
禁衛軍雖都驍勇,但是四周都是百姓,束手束腳,反而被黑衣人偷襲,一時間,禁衛軍死傷無數,有受傷的禁衛軍癱倒在大街上,混亂的人流踩踏而上,最后生生被踩踏致死。
統領蕭麒因右胸中了一箭,在拼力殺了一人后,雙腿虛軟,只能用持劍狠狠釘在地上支撐自己的身子,眼前盡是混亂的人流,冷汗自頭上一滴滴滑落,眼看就要慢慢栽倒,突然,有人狠狠握住了自己的臂膀,然后將他拖到了一旁,他用力睜開眼看向那人,似乎是個年輕姑娘,絲巾掩住了她的面容,只一雙如寒星般的眸子甚是攝人。
“你先在這休息。”姑娘的聲音清朗好聽,蕭麒點了點頭,然后看著她消失在人海。
事情比皇甫毓預想得更為糟糕,不僅有武功高強的黑衣人,還有許許多多混在人群中裝作平民百姓的刺客,他們面上慌張,實則在找到近禁衛軍身的機會來暗殺禁衛軍,禁衛軍恰恰會被迷惑而躲閃不及被殺。
皇甫毓咬了咬牙,拿起一個死掉黑衣人手上的匕首,沖進人群中和禁衛軍一起抵擋那些黑衣人,血腥味在鼻間散開,竟讓她有了莫名的興奮感。
禁衛軍們也發現了皇甫毓,剛開始他們還以為她也是刺客,誰知她殺了一個又一個黑衣刺客,便也放下心來,看她衣衫翩飛間猶如蝶掠花間,姿態輕盈而曼妙,若不是一身的血污和手中眨眼間奪人性命的鋒刃,還以為是哪個美貌舞姬在翩然起舞。
“昏君受死!”
一聲怒喝響起,皇甫毓下意識往上一看,只見一黑衣人凌空躍來,手上長劍直直刺向輕薄綃簾中人。
皇甫毓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她環顧四周,皆是與人纏斗的禁衛軍,無法脫身。
皇甫胤還不能死!
皇甫毓看了眼輦車,毫不猶疑地一躍而上,在看到那黑衣人露出的雙眼時陡然一驚,還沒回過神呢,他手里的長劍便一轉,直直朝她心口捅來“礙眼!”
皇甫毓偏身一躲,隨即生生握住了那要刺進簾子里的劍,鋒利的刀刃劃破她細嫩的掌心,頓時鮮血如注,她也不顧什么疼痛,一腳踹到他的胸前,將他踢到了輦車下。
皇甫胤像一尊坐于云頂俯視蕓蕓眾生的佛,淡淡地透過這一簾鮫綃望著車外的混亂,無悲無喜,而當他看到那與黑衣刺客對峙的纖細身影時,沉靜若古潭般的眸子,起了一點漣漪。
“滾開!”那刺客目光陰冷地看著她。
蠢貨!皇甫毓翻了個白眼,恨不得開口把他大罵一通,可惜現在的她還不能暴露身份。
那黑衣刺客持劍逼近她,目光死死地盯著那輦車上的人,那種恨不得剝皮抽骨食其血肉的恨意讓人由衷地心里發麻。
皇甫毓看到他這樣的眼神也不禁心里發虛,畢竟自己現在不比以前,沒了內力光靠手腳功夫好像也沒什么勝算。
這時,一陣鐵蹄聲傳來,皇甫毓望向那鐵蹄聲傳來的方向,只見一群穿著銀甲的士兵騎著快馬而來,他們氣勢如虹,百姓們懼怕他們座下的快馬,自覺地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