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皇甫胤便被宮人抬到了太極殿,整個太醫院的太醫都急急忙忙地趕了來為他診治。
皇甫毓侯在殿門外,宋幕急匆匆地站在殿外指揮著宮人端水煎藥。
皇甫毓心急如焚,也想著進殿去查看情況,卻被宋幕一把攔下。
“郡主您先別急,太醫還在里頭診治。”宋幕垂著眼道“郡主,陛下上次得您診治已經好了不少,可今日竟然吐了血,不知是否正常?”
“你覺得我敢謀害圣上?”皇甫毓瞇了瞇眼,神情莫測地看著宋幕。
“奴婢不敢。”宋幕惶恐地弓身拱手,恭敬地道“郡主還是稍等片刻,等太醫有了診斷比較好。”
皇甫毓看著宋幕,便也妥協地點了點頭,朝他說道“宋公公,勞煩您盡快封鎖陛下發病的消息,只說陛下感染了尋常風寒,不然若是走漏風聲,定是要惹得人心惶惶,動蕩不安。”
“郡主放心,奴婢曉得的。”宋幕連忙頷首應聲。
皇甫毓咬了咬牙,雙拳緊握正要說些什么,這時里頭突然發出了一道癲狂至極的厲吼。
像是被狩獵的野獸最后的嚎叫,竭力而又嘶啞,聽得人心中寒意驟起。
皇甫毓猛地和宋幕對視一眼,突然里頭傳來了一聲聲尖利的慘叫,宋幕驚慌地上前正要打開殿門,卻不想殿門突然被撞開,只見一個太醫踉踉蹌蹌地跑了出來,只見他官帽歪斜,神色驚恐至極,一個著急被門檻一絆,整個人倒在了地上,看上去甚是狼狽。
“張太醫,怎么回事?”宋幕連忙扶起張太醫,驚慌地問道。
張太醫語不成調,臉色慘白顫著手往里頭指著,仿佛里頭有什么恐怖至極的東西。
皇甫毓也不等他說什么,連忙提裙跑進了殿內,在看到太極殿內的場景時,臉色猛地一變。
數個太醫和宮人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殷紅的鮮血淌了一地,血腥氣混合著熏香氣息,混合成詭譎幽暗的氣息彌散在空曠森冷的大殿。
而立在床榻前的皇甫胤,一聲雪白的中衣上染著斑斑點點的血跡,一把長劍落在他的腳邊,纖長素白的手正死死地掐著一個宮人,掐得那人面色紫漲,雙目充血。
散亂的烏發半掩著那張絕色的面龐,濃密纖長猶如鴉翅般的睫羽半闔著,寂然覷著那人,手上卻還是不住地送著力。
分明是謫仙模樣,卻是滿身陰鷙死寂,像是九重天上的絕色仙君墮入了修羅煉獄。
眼看他就要將那人給掐死了,皇甫毓連忙抬頭揚聲朝他大喝道“陛下!”
他聽到聲音忽地抬起頭,那雙沉沉不辨顏色的鳳眸在看到她后目光一滯,手中的力道緩緩減了下去,那被掐得半死不活的宮人頓時滑落到了地上,一邊咳嗽著一邊哀嚎著往外爬去。
隨即,皇甫胤又看向宮人,俯身撿起那把長劍,嘴里低低呢喃著“是你殺了皇姐!是你們殺了她!”
“陛下!他沒殺你的皇姐,你清醒點啊!”
她連忙上前摁住了他的手背,在對上那雙毫無靈魂只有空洞的鳳眸時,心底鈍痛。
“皇姐不見了,她不要朕了……”他沒有對她拔劍相向,只是兩眼空洞洞地望著她,嘴里喃喃的,只有那兩句話。
看著少年倉皇失落的模樣,皇甫毓鼻尖一酸,忍著難過對他展顏一笑,用哄勸的語氣循循善誘道“陛下,你好好睡一覺,睡一覺醒了,皇姐就回來了好嗎?”
見他慢慢冷靜下來,皇甫毓不禁松了一口氣,正要引著他往床榻走去時,突然,他頓住了腳步,趁著皇甫毓還沒反應過來時,他拾起了那柄長劍便要往那拼命往前爬的宮人刺去。
皇甫毓見此,也不管什么了,幾個大步上前,一腳往他執劍的腕子踢去,他見此,泛著猩紅色的眼底癲狂之色盡顯,腕子一翻,那長劍便轉而朝她的心口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