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想留下來看戲?”皇甫胤死死扳住床沿,直勾勾地盯著她,一滴滴晶瑩的汗順著他的額發落下,映著他被情海熏得妖艷詭魅的眉眼,平添一份令人屏息的美。
看著眼前衣衫半掩,渾身濕漉漉猶如籠著一層水霧煙雨的美人,皇甫毓的心中突然竄出一個瘋狂的念頭。
這是她捧在手心里呵護珍愛的明珠,是和她一起長大的少年啊,憑什么拱手讓人?
自己所在意的,所堅持的,也不過是一道不存在的屏障,她本就是肆意妄為的人,何必在意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更何況……早已丟了心。
她從來都是在意的,又豈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與別人纏綿而心無所動?
思緒萬千之間,也顧不得許多,她望著眼前眼底近乎被欲海淹沒的少年,帶著飛蛾撲火般的決絕,上前一步,做出了她一直未曾做也不敢做的舉動,掐著少年薄弱的肩膀將他撲倒在身后的錦繡綿軟之中。
幔帳落下,決絕而又堅定的杏眸毫不閃躲地對上那雙迷亂的鳳眸,仿佛一只露出獠牙的獸以絕對強勢的姿態俯視著曾經覬覦許久的獵物。
醉得迷離的少年亦是望著她,昏黃的燈光下那雙鳳眸仿佛有萬千情絲,要纏繞著她墜入他那雙不可見底的幽深之中。
隨即他勾住了她的脖頸,唇瓣微張,然后咯咯地笑了起來,笑得眼波流轉,眼瞼下紅暈更深,存心引誘她似的,仿若個妖精,愈發勾魂。
“臭小子!”
她咬著牙,抬手按住了他的后頸,頃刻之間俯身落下了吻,唇畔泄出模糊又憤恨的低喃。
我的小十,我的……
帳外的青銅熏爐中香煙繚繞,清苦的龍涎香包裹著濃郁纏綿的異香,似重重漫延的潮汐,湮沒了那若有似無的低吟。
殿外的宋幕聽到內殿的聲音后渾身微微一僵,隨即無聲地屏退了所有的宮人,默默關上了殿門,轉身遙望昏暗的天際,不禁無奈地嘆了口氣。
昭麗殿
當聽到宮人的來報,謝凈心梳著頭發的手猛地一頓,隨即側目看向自己的貼身侍女望月,眼底微涼“消息準確?”
“是真的,據說和瑞郡主已經留在了太極殿中,杏兒被趕了出來。”望月頷首答道。
謝凈心深深吸了口氣,重重地將手中的木梳放到了妝臺上,聲音沉了下來“怎么會這般!”
望月也是惶恐地垂下頭“奴婢也不知……誰知那和瑞郡主突然闖進太極殿……”
“無用!”謝凈心冷嗤一聲,隨即抬眼看向鏡中的自己,伸手執起妝臺上的一枚流蘇九鸞釵,簪到了高聳的流云髻上。
“對了,聽聞高陽侯對和瑞郡主甚為心儀,甚至有意向郜國公府提親?”謝凈心沉默了半晌,隨后看向望月問道。
望月頷首“是,有傳言稱高陽侯想請圣旨將和瑞郡主賜婚于自己。”
“呵,那高陽侯可是心愿落空了。”謝凈心突然勾了勾微紅的唇,牽出一絲輕蔑又譏誚的笑意感慨道“可憐高陽侯當年為陛下大業立下汗馬功勞,又鎮守邊關數年,這個年歲都未能成家,好不容易有了心儀的女子,卻被陛下截了胡,不知他得知后會不會后悔當年將陛下扶上這個位置……”
望月聽后惶恐地垂下頭,她素來知道自家娘娘對陛下的態度古怪模糊,但是如此口出大不敬之言卻是第一次。
“望月”她突然出聲喚道。
望月聽后連忙上前。
“幫本宮磨墨,本宮要寫封家書。”謝凈心斜眼看向她,眼底劃過一道晦暗的光。
次日
拂曉時分,東方天際露出一點魚肚白,清晨濃重的霧氣縈繞在巍峨殿宇之間,顯得猶如仙池瓊樓一般。
在太極殿外值夜的小太監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攏了攏外袍,掀開沉重的眼皮看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