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斗膽問陛下,此逆賊是何人?”皇甫毓深吸一口氣,問道。
皇甫胤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然后抬眸掃了她一眼,不多時便拿起桌案上的那本奏折扔給了她。
雖然早已看到,但皇甫毓再看到還是頗為凝重地皺起了眉頭。
“漠北有異動陛下懷疑內應是高陽侯?”皇甫毓看著他,秀眉緊蹙“高陽侯鎮守邊關多年,若是有這個心又何必等到現在?”
皇甫胤垂下眼簾,聲音變得沉冷“朕的暗樁抓捕住給漠北軍營傳遞信條的細作,拷打問詢后那細作招供自己出自高陽侯府。”
“可也不能只聽那細作一人之言就斷定高陽侯通敵叛國。”皇甫毓遲疑許久,小心翼翼地說道。
話音剛落,皇甫胤便驀地看向他,那雙瑰麗深邃的鳳眸沉沉不辨顏色,看不清情緒,讓人平白從背后竄起一股子涼意來。
“蔻兒這是相信高陽侯?”皇甫胤的目光帶了一絲探究。
無關其他情緒,只是單純的探究。
皇甫毓心底升起淡淡的苦澀,隨后化作了一聲無奈的苦笑。
這小子,到底還是不信任自己。
但是無論如何,她還是不相信賀子玉會做出這樣的事,他們打小就認識,賀子玉秉性灑脫不受拘束,有時看上去雖然荒唐了些,但在大仁大義面前從未失了分寸。
“陛下,臣女只是以己度人,撇去其他不說,高陽侯位高權重,身后又有賀氏一族,且深受皇恩,他該是沒有這般大膽敢私通外敵,這與他毫無益處。”皇甫毓一邊說著,一邊偷偷地觀察著他的臉色。
皇甫胤沉吟許久,隨即勾起嘴角,深深看了她一眼“蔻兒倒是思考周全。”
聽著他意味不明的話,皇甫毓心頭一跳,正繼續要說什么,卻聽到外頭傳來宋幕急迫的聲音“陛下,奴婢有要事稟報!”
皇甫胤眉頭一皺,連忙喊道“進來。”
只見宋幕快步走進了內殿,他一向冷靜,但是如今臉上卻布滿了急色,徑直走到皇甫胤身邊俯身耳語了一通。
“什么?”皇甫胤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雖然不知發生了什么事,但是皇甫毓的心底驀地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讓他來見朕。”皇甫胤抬起眸子,朝著宋幕說道。
待到宋幕領旨退下,皇甫毓看了他一眼,便起身正要告退,卻被他一把抓住了腕子。
“坐在朕身邊吧。”
皇甫胤說完,抓著她腕子的手緊緊地握住了她微涼的手,低聲道“蔻兒,朕想說,將來無論何時,朕都不會猜忌于你,你也不用事事顧忌害怕。”
皇甫毓看著他那變得柔和的眸子,倏地覺得鼻頭一酸。
他看出了自己的小心翼翼。
皇甫毓突然對自己的重生感到一絲慶幸,慶幸在他面前的已經是無權無勢的高元蔻,而不是權傾朝野受他忌憚的皇姐。
當年最讓她難過的便是縱使相互扶持數年,但在二人登上極權之位后卻再也不復從前那般親密和坦誠,權利終是讓他們之間漸行漸遠。
雖然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向他示意自己從未有異心,而他也是次次微笑著安慰她多慮,說自己最信任的便是她。
可她心里明白,一個帝王,對朝臣尚且三分忌憚,又如何會全然信任她?
從那時起她就有意無意地開始躲避,她害怕,怕從曾經滿眼依戀信賴的少年眼中看到重重的猜忌或是更冷的東西。
皇甫毓抿緊了唇,隨意反握住他的手,朝著他重重地點了點頭。
話音剛落,殿門便被打開,一陣夜風從門外穿過,凜冽滲骨。
皇甫毓抬眼望去,在見到那一點朱紅身影時目光一滯,愕然睜大了雙目。
披頭散發的朱袍青年沁著一身寒意,他似乎受了傷,臉色是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