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遠侯退隱之后,大部分時間都在城郊十幾里外的莊子上,學那些佃戶一起耕種,一年到頭能在府內待上一個月就很不錯了。
這眼看到了他生辰的日子,老夫人派人去請,人依舊沒回,老夫人氣的差點沒背過氣去,她就不明白了,那個簡陋骯臟的地方到底有什么可待的,恰在這時老大帶著孩子過來請安,老夫人忍不住抱怨。
宋武先是安慰了母親幾句,接著話鋒一轉,“不回來也好,回來指不定怎么生氣呢。”
老夫人神情突然一凜,“你說什么?”
“我,我什么也沒說啊?”宋武一臉懊惱,見否認不了,忙堆起笑臉,“兒子想說的是,京城事務繁瑣,那有郊外莊子上安靜,父親這些年清靜慣了,肯定不適應。”
老夫人盯著他看了會兒,推開打扇的丫鬟,“不對,你有事瞞著我。”
“兒子沒有……”
老夫人冷哼了聲,“看來我在府里當真沒什么用了,老的不回家,小的又什么事都不說,罷了,以后什么事我都不過問了,家也交給你們管……”
“兒子沒那個意思。”宋武忙跪下賠禮,“兒子不說是覺得這事是三弟家的事,怕說多了,三弟又要怪我多嘴。”
他這么一說,老夫人立馬明白過來,“又跟那個私生子有關?”?
宋武嘆了聲氣,沒言語。
老夫人沉下臉來,“這才回來幾天?又惹什么事了?”
“具體的兒子也不是很清楚,還是讓弘文給您老說吧。”宋武回頭給兒子使個眼色。
宋弘文趕緊上前,把在瀾月樓發生的事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最后不無擔心地說“那商博文心里本就有氣,現又當著那么多人的面給了他十個大嘴巴子,受此屈辱,又豈會甘心?到時新帳舊賬一起算,去告我們,咱們侯府真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老夫人本就厭惡那個私生子,不管是娘家還是婆家還從來沒出現過私生子的先例,在她看來他的存在就是恥辱,可老三還時時護著,禍闖大了竟然還連夜把人送走。
為了個私生子他是母親不顧,家族也不顧了。
事情好不容易平息了,本想著他會收斂些,沒想到劣根性一點沒改,這是不把侯府拖垮不罷休啊。
“去,把人給我找過來。”老夫人吩咐身邊的人。
宋武忙上前,“母親,我看還是先跟老三通通氣吧……”
老夫人一個凌厲眼神掃過來,宋武立馬噤聲。
“叫他干什么?這個家還輪不到他做主,一個游手好閑,一個到處惹禍,教出來的這都是些什么孩子,他不管,我管,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禍害家族。”
“母親說的是。”宋武勸說,“不過也或許是小輩間的爭持,不會上升到其他。”
老夫人恨鐵不成鋼,“你想的太簡單了,這要是沒有之前的仇恨還好說,打人不打臉,別說人家,擱咱咱也受不了,趁著沒鬧開前,趕緊把人送走,等鬧開了就晚了。”
宋武垂下頭,一副受教的樣子,可嘴角露出一絲得逞的笑意,他一早就得知母親心情不好,特意撿這個時候過來請安,母親打算把人送走,這正是他所希望的。
踏著破碎的朝陽,瑩瑩領著侍女朝凝霜院去。
不疾不徐的步伐看似沉穩鎮靜,但緊抓在手里的絲帕卻泄露了她內心的緊張。
她試圖讓自己冷靜,可心還是忍不住砰砰亂跳。
二哥似乎看出她心中的緊張,沖她微微笑了笑,她迅疾紅了臉,垂下頭去,二哥本就容色艷麗,再加上春風般的笑容,使得她的心臟跳的更快了。
先用針給她調理,行完針后,瑩瑩沒什么,反倒是宋諭滿頭大汗,看似要虛脫,旁邊候著的玉錦忙扶他坐下,并端了兩碗藥,一碗給了自家少爺,一碗給了瑩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