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回答我,只是頓了頓就繼續走上樓去了。
我知道顧言之沒有那么歹毒,他只是不愛我而已。
我只是想要他哪怕象征性地安慰我一下,說什么你怎么會有這種想法?我怎么舍得讓你死,之類的這些話。
一個男人但凡連這種敷衍的話都不愿意跟你說,那他的心里真的一個拐角都沒有你。
我坐在沙發邊看著滿茶幾的禮物發呆,花姐悄悄過來輕聲喊我“少奶奶,要不要吃晚餐?”
我不餓,滿鼻子下面都是那股怪味道。
傅泳泗發微信來,很興奮地告訴我“我問蔣子卿要來了一個食療的方子,和那個病對癥,明早我買了食材到你家來,我看了一下材料,熬出來的效果保證比溫采音的那個還要勁爆。”
這些都是小兒科,我越鬧顧言之越覺得我不懂事。
但我懂事又有什么用呢?他又不會因為懂事而愛上我。
所以,溫采音怎么來的我怎么還回去。
我晚上草草吃了點,回房間休息之前經過顧言之的房間,他晚上沒吃飯,我便敲了敲門“顧言之,你要不要喝點湯?”
“我不餓。”他的聲音從門里傳出來。
我悄悄推開門,他正坐在書桌前伏案工作。
他是個工作狂,三年前因為一件工作上的大紕漏他險些被顧伯伯趕出董事局,他就加倍努力工作,才能在顧氏站穩腳跟。
我站在他的桌前,他這才抬起頭看了我一眼又低下頭去工作。
我沒話找話“這幾天公司挺好的?”
他兩邊跑,一邊是我和他的言棠貿易有限公司,一邊又是顧氏。
他低頭哼著“挺好。”
“我明天去公司看看。”
“不用,你在家歇著好了。”
“真難得。”我說。
他終于抬起頭來了,摘下臉上的護目鏡看著我“嗯?”
“真難得你跟我說了超過三個字的話。”我數了數“一共九個字,下次爭取突破十個。”
他可能覺得我無理取鬧,通常男人不會在自己不愛的女人身上浪費時間。
我看著他烏黑的發端,很多個加班的日夜我都和他一起拼命,通常一杯茶一個漢堡就打發了一餐。
所以當顧言之得知我得了這個病,內疚大于心痛。
我拉了張椅子坐下來,趴在桌子上看著顧言之的側顏。
都說男人認真工作的樣子最帥,但在我眼里,顧言之無論怎樣都帥。
所以當傅泳泗說我是顏狗,活該掉進顧言之的深淵里不能自拔,我也無話可說。
“你先去睡吧!”他說“我還有很久。”
“工作什么時候都能做,陪陪我。”我扯了扯他的衣袖。
他看著我拉住他衣袖的手,沒有抬頭“明天開會要用。”
“不如,等我死了你再拼命?”我緊緊拽住他的袖口,他敲擊電腦的動作驟然停下。
他飛快地掀起眼皮看了看我,皺起了眉頭“傅筱棠”
“上次溫采音特意來告訴我,我只有半年的命。”
“她不是那個意思。”顧言之自然而然地幫溫采音辯解。
“我不管她什么意思,總之我知道我快死了,顧言之,在我死之前,你能不能多陪陪我?”我的語氣好可憐,聽著連我自己都開始可憐我自己了。
他頓了一下,關上了電腦,從椅子里站了起來“你先回房間,我馬上來。”
哈,顧言之這個臨終關懷組織里需要關懷的人又多了一個。
我用賣可憐換到了顧言之的一個晚上。
他躺在我旁邊讀偵探小說給我聽,他的聲音也好好聽,播音員也不過這個水平。
我一向是顧言之的腦殘粉,他做什么我都覺得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