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么總是強調自己還有幾個月的命?”他問我。
“事實如此。”
“難道你不想活的更久?”
“再久的命,你也不愛我,有什么用?”
他長久地凝視我“你讓我假裝愛你三個月,如果三個月后”
“如果三個月后我不死,我就自殺,好不好?你怕我會當真一直糾纏你?”我打斷他的話脫口而出。
我心態有點崩了,從白天他帶我去看中醫到晚上去我媽那,我的心態一點點地在崩潰當中。
他看了我一眼就閉上眼睛,不再跟我說話了。
我真的,郁悶至死。
我后半夜才睡著,第二天早上醒來,顧言之已經不在房間里了。
我坐在露臺上看著滿園的鮮花發呆,我不知道我這場鬧劇到時候會以什么樣的結局收場。
估計是一地雞毛吧!
小泗的電話把我從發呆中驚醒,她喜不自勝地告訴我“查到了,查到了!”
“說。”
“溫采音去年的時候在英國的一家醫院里做過一次全身體檢,體檢沒有任何問題,但她說她是在三年前發現自己生了病才離開顧言之的,根本就是屁話!”
“哦。”
“咦,你怎么這么平靜?”
“她本來就是假裝的,她才沒那么偉大,如果她真的生病了,一定會綁死顧言之,絕對不會放手。”
“溫采音的人性就別說了,我們都知道,現在我讓人想辦法把她的體檢報告弄出來,到時候摔在顧言之的面前,讓他看看他愛的什么女人!”
“我也不怎么樣。”我嘆了口氣“我也是個大騙子。”
“喂,你不一樣,我們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這種屁話只能騙騙自己,我不覺得顧言之會原諒我。
這邊剛掛了小泗的電話,花姐就端著中藥來給我喝。
我說“燙,你放在這,我喝完了把碗送下去。”
“哦,好,那你別忘了喝,這玩意越涼越苦。”
花姐轉身走了,我就端著中藥走到洗手間把藥全部給倒進了馬桶。
我還沒來得及沖水,忽然聽到身后傳來了花姐的聲音“我買了話梅,壓壓苦味。”
然后我轉過身,手里拿著剛倒完的空碗,花姐手里拿著一包話梅,我們兩兩相對,四目相接。
馬桶里中藥的味道蔓延開來,我想花姐一定知道我在干什么了。
她詫異地往馬桶里看了一眼“少奶奶,你干嘛把藥倒掉啊!”
我怎么解釋?
藥苦?不想喝?和這個中藥八字不合?
我就知道,撒一個謊之后,我就得不停地撒謊。
我不想解釋,但又不得不解釋。
“昨天喝了胃不舒服,所以我不想喝了。”
“那就跟少爺說,是不是醫生開的藥不對癥,讓他換藥。”
“別,顧言之好心好意幫我找醫生,是我自己的問題,再說我也沒聽說這種病吃中藥就能吃好。”
花姐應該信了,她沒往別的地方想。
她嘆了口氣,張了張嘴想說安慰我的話,但又沒說出口。
“花姐,別跟顧言之說,我不想讓他不高興。”
“哎,我知道。”花姐點點頭“那我這藥每天還煎嗎?”
“煎。”
花姐走出我的房間,我的腿還在打晃。
不善于撒謊,不知道剛才我有沒有臉紅。
我特意跟花姐說了,她應該不會告訴顧言之,但瞞得了一天兩天,還能瞞多少天?
我走到露臺去吹風,剛好溫采音也在露臺上。
微風吹拂,撩起溫采音的長發,我看到了她幽冷的,怨恨的雙瞳。
她恨我,一如我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