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拿起另外一張鑒定報告翻開來看了一眼,然后又抬頭看了看我,他的眼神飽含深意。
好像有什么勒住我的脖子一樣,不能呼吸了。
“念吧。”我說。
他似乎非常為難,很艱難很艱難地才念出鑒定結果那排字。
“被送檢人顧采蘩和送檢人傅筱棠經過基因比對,排除二人之間的親子關系。”
我的理解能力從來都沒有這么差過,就這樣短短的一句話,我居然聽了半天沒聽懂。
小泗也沒聽懂,我聽到她聲音顫抖的在問我的朋友“排除親子關系是什么意思?”
“就是顧采蘩和傅筱棠之間不是母子。”
顧采蘩是面條的名字,我和包子的血型不相符,但是現在面條也不是我的孩子,那么最后一份報告也不必看了,兩個孩子都不是我的。
朋友幫我拿起最后一份,我從他手中拿了過來了“我自己看吧。”
我翻到了最后一頁,那排黑體字在我的眼前跳動,睜大眼睛仔細分辨才認清楚那些字寫的是什么。
和面條的那一份一樣,排除與我的親子關系。
也就是說包子和面條都不是我的孩子。
那張輕薄的紙從我的手指間滑落,我木然地站起來走到了窗邊。
外面已經天黑了,濃濃的夜色包裹著我,那是一片一望無際看不到頭的黑。
濕熱的風吹過來,就像是一只無形的手蒙住了我的眼睛,我什么都看不見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小泗在我的身后抱住了我。
她聲音哽咽鼻音濃重,涼涼的眼淚落在我的肩膀上。
“筱棠,你沒事吧?要不然我們再做一遍吧。也許樣本有誤呢?”
樣本怎么會有誤呢?我是親手從面條的頭上剪下來的頭發,而包子的那個也是他縫針的時候剛剛剃下來的。
我回頭看著我的朋友,他站起來對我說“你也可以再做一次,但是沒什么必要,因為我們的檢驗是非常嚴格非常嚴謹的,出錯的可能性幾乎沒有。”
我也知道不會出錯,因為當包子的血型和我不一樣的時候,我就知道那個人所說的并不是空穴來風,也不是危言聳聽。
我說“不用了,謝謝你。”
我拿過那些鑒定報告把它放進了包里,和小泗走出了鑒定中心的大門。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出來的,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上車的。
總之當小泗已經把車開了一段時間之后,我才反應過來。
她把車開到了一個湖邊,那里很安靜。
我們下了車,在湖邊的一塊大石頭上坐著,遠遠地看著漆黑的天空。
明天應該是個陰天或者會下雨,因為天空很黑,一顆星星都沒有。
小泗抱住了我,把她的下巴杵在我的肩膀上,有一點點的痛。
我還有痛感,有痛感就會覺得我尚在人間。
剛才我朋友念那些鑒定報告的時候,我就覺得我已經走在地獄的邊緣,每當他多念一個字,我就被推著往地獄的深淵里多走近一步。
現在我已經完全置身于地獄中的。
我閉上眼睛。可能是太安靜了,引起了小泗的恐慌。
她對我說“筱棠,你想哭就哭吧,大哭一場。”
我想哭,但是我哭不出來。
我的眼窩干干的,我甚至還伸出手觸碰了一下,沒有水,就像是已經干涸掉的枯井,什么都生產不出來。
我定定的看著小泗,她也看著我。
在她的眼中看到了絕望和憐惜。
我到現在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明明是從我的肚子里的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為什么他們不見蹤影?
為什么變成了兩個完全跟我沒有關系的孩子?
還有那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