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之前小泗跟我說她今天肯定不哭,但后來還是嚎啕大哭。
她抱著泳哲哥的墓碑哭的我拉都拉不開,她哭的時候勸都勸不好。
現在夕陽正好,我走到一邊去看風景。
鴨蛋黃一樣的夕陽正在天邊一點點地往下沉,每往下沉一寸,整個世界就會黑一分。
小泗的哭聲漸漸小了,我準備轉身把她帶回去,這時我看到了一個人的身影從墓園門口走進來。
他穿著黑色的風衣,懷里抱著一大捧勿忘我,淡紫色的花在他一身的漆黑當中十分醒目。
是郁冬,這么巧在這里遇到他,他戴著墨鏡滿臉嚴肅,我想他應該是來祭拜他的養父母的。
我閃到一棵樹后,不過他壓根就沒有注意到我。
我看到他走到了前面一排,那里都是合墓。
“筱棠。”小泗在我身后叫我“走不走?”
我轉過身“噓,我看到了郁冬。”
“他來干什么?”
“也是拜祭。”
她拉我蹲下來“那我們再等一會,看看他是拜祭誰的?”
我們在泳哲哥的墓前坐著,過一會小泗就伸長脖子看看,終于她說“郁冬走了!”
我也探頭看去,看到郁冬的背影漸行漸遠。
小泗拉著我往郁冬拜祭的那排墓碑那邊去,我們在一個合墓前看到了他帶來的勿忘我。
我在墓碑上看到了三個人的照片,那個頭發略白的應該是郁捷夫,眉眼溫柔的那位應該是郁冬的養母,還有那個和現在的郁歡長相頗為相似的女孩,她就是真正的郁歡。
盡管我知道他們都去世了,但是心中的震驚還是無法形容,我呆呆地看著照片上的那些笑臉,小泗幽幽地說“哎,真是可憐,一家三口都去世了。”
我蹲下來,輕輕撫摸那束勿忘我。
也不知道是郁冬沒辦法忘掉他們,還是讓他們別忘了他。
回去的路上,我很沉默,不想說話。
小泗總是扭頭看我,我說“好好開車,別亂看。”
“你說,郁冬的養父母和妹妹明明都死了,干嘛卻讓人假扮她們?這樣做的意義何在?”
“假裝有家人。”我說。
“哈?”小泗大聲說“什么假裝有家人?”
“我們都是健全家庭出身的孩子,沒有他那種感受。”我側過頭看著已經黑下來的窗外,華燈初上,車子駛進市區,霓虹閃爍,和郊外的墓園形成了兩個世界。
“晚上去吃火鍋?和江翱約好了。”小泗說。
“不去了。”
“干嘛呀,一起去。”
“你們倆約會,我跟著摻和什么?”
“你不是江翱的朋友,不是我的姐妹?”
我是不想看他們倆耍花腔,太惡心了。
倆個以為不可能在一起的人在一起了,肉麻程度壓根不是我能想象的。
他們很熱情地邀請我點菜,然后他們倆人對望。
我知道他們的口味,所以就隨便點,江翱忽然說“點那個百尺鵝腸,小泗喜歡吃。”
“點那個大刀腰片,江翱喜歡吃。”小泗又說。
“吃的這么騷氣,你們想干嘛?”
“再點一個芙蓉蝦球,你喜歡吃。”
“不用你們雨露均沾,我知道我想吃什么。”
我點完餐,把菜單給服務員,然后一邊喝著大麥茶一邊發呆。
坐在我對面的兩人,眼神交織。
我不小心把筷子碰掉在地上,彎腰去撿,又看見倆人放在桌下的手,十指緊扣。
嘔,戀愛的酸腐氣。
所以他們倆個約會,我覺得大可不必帶上我,狗糧吃的太飽,等會會很影響我吃火鍋的胃口。
上菜的時候我去洗手間,卻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