翹翹的,小嘴粉嘟嘟的,臉蛋嫩嫩的,像塊白豆腐似的,讓人疼愛不已。按說馬周長這么大還從來沒有過“可愛”的概念,可是此刻他的心不知不覺就軟成了一片,只覺得眼前這個小小的生命是這么的嬌嫩柔弱,自己非要好好保護她照顧她不可。
怔了片刻,他突然轉身一把抓過李淳風的手,低聲問道:“二弟,你實話對為兄說,泠風這孩子究竟是何來歷?”
李淳風苦笑一下,也壓低著聲音道:“不瞞大哥,泠風確是小弟一個多月前來博州的路上撿來的,當時她一個人流落荒山雪地,幾乎凍斃道旁,她說她在山中曾經昏迷,醒來便什么都不記得了,連自己如何昏迷都完全不知曉。”
馬周手抓得更緊了:“失憶了?這……二弟,此話你可相信?”
李淳風點頭道:“看當時泠風神情,并不似作偽,而且……”他本來想把年三十晚上泠風的言談說給馬周,話到嘴邊卻沒說出口,另一個世界,這種事要是傳揚出去,世人會如何看待泠風?他相信馬周的人品,但多一個人知道總是多一分危險,他不想泠風受到哪怕一絲的傷害。
“而且什么?”馬周看出李淳風神情猶疑,知道他定然知道些什么,頓時更是好奇。
李淳風搖了搖頭,掩飾道:“只是小弟胡亂猜測,也許泠風在山中師從奇人學藝,遇到什么變故,才流落出來,否則實難解釋她一身所學。”
馬周對這個猜測卻頗有些認同,點頭道:“不錯,泠風所論實為驚世駭俗,多是我等聞所未聞,然則雖粗聽之下匪夷所思,細想后卻有醍醐灌頂妙不可言之感。若非有奇人教授,怎可習得這等學識?只是泠風如此稚齡……”省略掉的后半句是:就算從娘胎里開始學,這也學得太光速了吧?!
李淳風默然了片刻,緩緩道:“世間或許真有天人吧……”
馬周此刻卻沒聽出李淳風話中深意,只是搖頭苦笑道:“與泠風談話,我倒真有如聞天書之感……為兄常常覺得,面前站的不是一個幼童,而是你我一般的成人?!?
此話李淳風顯然大有同感,點頭道:“小弟也常有此感,不過很多時候她又與一般孩童別無二致?!闭f著他往泠風懷里抱著的虎頭枕瞄了一眼。
馬周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頓時恍然,轉過目光來與李淳風對視了一眼,兩個大男人頓時沉默。
片刻,馬周突然笑了,道:“多想無益,無論泠風是何身世來歷,能遇此子對我馬周來說實乃天大的幸事,今日一席話不知勝讀多少年圣賢書!我實在萬分感激達奚刺史,若不是他痛罵我逼我辭官,我今日又怎會去河邊飲酒,又怎能遇你二人?天意,天意?。∷瘴冶刂刂x他,哈哈……”
李淳風也忍俊不禁,笑道:“不錯,一切也許正是天意!為老天如此美意,當浮一大白!”說著舉杯敬向馬周。
馬周連連點頭,亦舉杯道:“為謝天意,今夜不醉不休!”二人相視一笑,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