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點謙讓的意思都沒有。
“……對了,泠風你多大了?”
“哦,我是武德四年十一月生的,你呢?”
“那我比你大,我是武德三年十二月生的。”杜荷莫名的有點小小的得意。
“哦~挺好~”小屁孩,你不會是想讓我叫你哥吧?絕對沒門。
“……”杜荷郁悶地望著泠風,卻聽泠風已經吹響了牛角號,一聲十分渾厚悠長的號聲在空氣中震顫著,一下子震去了他心中所有的思緒,一種難以名狀的蒼涼厚重突如其來地攥住了他的心臟。
號聲繼續響著,嗚嗚咽咽中,似乎有大漠的黃沙呼嘯過天際,似乎有塞上的風雪彌漫過眼前,似乎有寒月下的悲笳伴著邊關的烽火聲聲入耳……杜荷只覺得心中悲傷得想要流淚,卻又激蕩得想要仰天大喊,一旁的家丁也驚愕地睜大了眼睛,愣愣望著吹著牛角的泠風。
泠風的眼眶也有些發紅,她慢慢放下牛角號,輕輕撫摸著角上的雕花,喃喃道:“這就是夢回吹角連營啊……”
“吹角連營?”杜荷還有些迷迷瞪瞪的。
泠風用指節輕輕扣著牛角號,慢慢吟道:“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后名。何悲白發生!”
杜荷一震,這,這是詩么?寫得真好啊!他頓時想起父親說過這位小李公子才華橫溢出口成章,而且這次還跟著李靖將軍的大軍一起出征,料定這定是泠風所作。這詩我要記回去給父親聽聽,他想著心中立刻默誦了幾遍,又看了看身旁的家丁,見家丁朝自己默默點了點頭,這才放下心來,想了想又問道:“泠風,你方才吹的是什么曲子,我聽著都好像置身在邊關沙場之上。”
泠風笑道:“你聽出來了?不錯,這曲子是塞外的,叫做《大角曲》,本來是北燕北魏時期鮮卑族的曲子,不過現在填上了歌詞,作為大唐府兵訓練時唱的大角歌,我剛才吹的就是其中《大單于》的調子。”
杜荷愣了愣道:“為何大唐將士要唱鮮卑族的曲子?”
泠風笑了笑道:“大唐也好,前隋也好,和鮮卑族的關系都很深,再說,哪個族不要緊,好的東西為我所用又有什么不可以?現在鮮卑族早已漢化,你的我的又何必分那么清呢?”
杜荷撇了撇嘴,雖然也覺得泠風說得對,但總覺得還是有些不得勁,這可是我大唐的軍歌啊……
泠風看出他的心思,又笑道:“當然,我們能寫出更好的曲子,比如剛才我念的那闕詞,就叫《破陣子》,曲調就來自《秦王破陣樂》。”
“《秦王破陣樂》?!”杜荷的眼睛一下子睜大了,心中一陣激動。
“不錯,《秦王破陣樂》,我大唐真正的軍歌。”泠風的眼睛也閃閃發光,得知頡利被俘后,軍中鼓號手曾演奏過一次《秦王破陣樂》以作慶賀,雖然歌詞有點歌功頌德之嫌,但是曲聲雄渾,蕩氣回腸,鼓聲震天,聲傳百里,那種大氣磅礴波瀾壯闊的浩蕩,那種睥睨天下囊括四海的昂揚,足以令風云變色,天地顫抖。
“那泠風你把《破陣子》填進《秦王破陣樂》,唱給我聽聽!”杜荷眼中閃得比泠風還亮。
“呃……”泠風頓時卡殼,為難地撓了撓頭,“《秦王破陣樂》我只聽過一遍,曲子又那么長……再說,我五音不全啊……”我哪兒知道《破陣子》的曲調節選的是哪段啊,這種專業問題還是交給專業人士,回頭找個樂工來研究一下……
杜荷心中卻想,泠風能為曲填詞,怎可能不會唱,還推脫五音不全,定是和我還不熟,不好意思唱,哎呀,是我太唐突了!他怕泠風心中不快,又想到已經叨擾了人家許久,還是先行告辭,反正今日道謝的目的已經達到,一回生兩回熟,往后還可以經常來往。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