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著走著就走到了布政坊的醉仙居,在如此靠近皇城的黃金地段上酒肆的生意競爭自然十分激烈,即便如此這醉仙居也能脫穎而出,可見其必然有些過人之處。
泠風雖然此前并未來過,卻也聽說他家每日都有歌舞表演,且是風格多樣兼容并蓄,楚姬舞于前,吳姝歌于后,越女鼓瑟于左,秦娥泛箏于右,更有擅長時下最熱門的“胡旋”“胡騰”“柘枝”各色胡舞的胡姬,此外還有箜篌伎、琵琶伎、鼓吹伎、胡笳伎等,世人紛傳其舞樂水平堪比宮中教坊。泠風對此早就心向往之,今日正好逮到機會好好見識一下這大唐的豪華酒樓。
一到地方泠風才知道自己想得又簡單了,酒樓共分三層,一樓與普通酒肆相仿,只是右側辟出了一處空臺,此時正有樂伎在表演舞樂,客人除了酒飯錢并不需其它花費,而要上樓卻不一樣,要上二樓,先要收三百錢名曰“登樓”,酒飯錢點曲錢打賞錢另算,若是要上三樓,那“登樓錢”要收到每人一貫。
這是啥概念,目前一個七品京官的月俸加上朝廷補貼的雜用也就二千一百錢,還不夠上三樓吃頓飯的,更別說泠風三人了,他們仨身上的錢加起來也湊不夠一個人上二樓的“登樓錢”。
“哈哈,哈哈,那咱就在一樓吃吧,哈哈……”泠風皮笑肉不笑地招呼辛陽和紇干承基,郁悶到內傷,尼瑪沒穿前一窮二白,穿了之后還是只能坐看朱門酒肉臭!心中再次詛咒這坑爹的穿越質量。
辛陽與紇干承基卻是十分知足,對這兩個剛從邊疆塞外血戰歸來的年輕士兵來說,這一樓已是富麗堂皇至極,那幾位吹拉彈唱邊歌邊舞的樂伎更是讓他們看得眼都直了。泠風自穿了之后所見所遇一個賽一個的俊男美女風流出眾,且人人能歌善舞多才多藝,眼光口味早被養得刁了,此刻這些樂伎在她眼里便是一堆庸脂俗粉,哪里能讓她提起興致來。
正惆悵間,忽然從樓上傳來一陣喧鬧之聲,喲?有熱鬧看了!泠風的耳朵立時豎了起來,眼睛也亮閃閃地望向了樓梯處,正好看到一個人形物體乒呤乓啷地滾了下來。
定睛一看,看衣著打扮是個跑堂的伙計,鼻青臉腫地躺在地上直呻吟,四下立馬有別的伙計上前將他扶了起來。一樓頓時靜了下來,所有人移目向上看去,卻見又一個鵝黃的身影飛奔了下來,待得看清那人身形相貌不覺都是眼前一亮,好一個明眸皓齒雪膚花貌的窈窕佳人!
佳人約莫十七八歲年紀,看其裝束似乎是一名樂伎,她似乎是想跑出門去,跑到門口卻停了下來,轉身看著樓梯便一動不動,雙眼中滿是倉惶,卻也有一抹憤然之色。泠風滿眼期待地繼續盯著樓梯,快,讓我瞅瞅這欺男霸女的貨是個什么德行?
似乎是知道這女子不敢跑,跟著下樓的腳步聲十分的不緊不慢好整以暇,磨蹭了好一會兒正主兒才終于露了臉,泠風頓時大跌眼鏡,我擦居然是個才十五六歲的少年!這神馬世道……
這少年衣飾錦繡華麗,眉目倒也頗為俊朗,只是有一股浮華輕狂之色,就是后世俗稱“裝x被雷劈”的那種氣質。少年身后又零零落落跟下來幾個人,都跟他差不多年紀,也是個個錦衣華服滿臉輕浮戲謔之態,就差沒在臉上寫著“我是紈绔”了。
“你弄臟了我的衣服,還敢跑么?”少年開口了。
眾人定睛看去,果然少年衣袍的左肩處有一片深色酒漬,不由紛紛看向了門口那樂伎,心中更是替她捏了把汗。
那樂伎只是抿緊了嘴,卻不說話,先前滾下樓來的伙計忙上前道:“封公子,是小店的不是,弄臟了公子的衣袍,小店一定賠!”
那少年聞言哈哈一笑,斜睨了伙計一眼道:“我這袍子是陛下御賜的蜀錦所制,你們怎么賠?”
泠風不禁問辛陽道:“這誰啊?這么囂張?”
辛陽和紇干承基都搖了搖頭,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