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定城開春后也跟都城一樣有踏春活動,只是眼下兩國交戰,誰也不敢跑到外面去踏青,萬一倒霉被韃靼兵給撞見,彎刀割了腦袋可不是鬧著玩的,棠梨跟知州府廚娘的女兒二丫一道在街上閑逛了會,回來時候遇到隊伍進城,她們讓到一邊,等著隊伍過去,二丫小聲問:“是不是要拔營了?”
棠梨搖頭,她不知道,趙元初不會和她說這些,要說拔營離開真定城,她也要跟著離開的,本來是找泱舟,結果沒有找到,那只能再回去了,棠枝的錄檔也沒了,她很失落,不曉得到哪里去找自己的親人,又一面在心底安慰自己,沒有看到尸首,也沒有確切的死訊,興許他們就活在這個世上某處,說不定哪天就能遇到了。
回到住處,正要往跨院里走,趙元初穿了件藏青的緙絲道袍出來,見了她招手:“我帶你出去轉轉。”
“來了這么久,也沒帶你出去好好玩,前些日子太冷了些,我最近不怎么忙,可以陪上你幾天。”趙元初笑晏晏的,寬袖垂在手背去牽她的手,這地方沒有人認識他們,就這樣親密的牽手也沒什么。
“真定城的皮子很不錯,宮里的皮草都從這里上貢,我們可以買些帶回去,你有要好的小姐妹么?買些小玩意帶給他們?”
棠梨想了想:“要不買些給春枝她們?”她在襄王府里那幾個小丫鬟,不曉得她這樣偷溜出來,趙元陌有沒有懲罰他們,要是被懲罰了都是自己的錯,這樣一想心底沉甸甸的。
邊陲小鎮,街市遠沒有都城那樣寬大,黑瓦石灰墻不像南方的院子那般娟秀精致,透著北方獨有的粗狂味道,兩人往前瞧去,趙元初說了聲到了。
這是家門朝南的商鋪,店里掛滿各色大大小小的皮貨,棠梨粗粗掃了眼,她不怎么分的清種類,就看到各種顏色的都有且兩邊墻上柜臺后邊都是的,從里到外散發出一股皮子特定的那種味道,但不是很難聞。
店主不認識趙元初,只以為他們是南方過來的商人,見為首的年輕男人衣著不凡,當即捧著幾塊上好的皮子出來,這些個皮子油亮蓬松一瞧就是上等貨,顏色也多黑色黃色白色都有,店主見他二人帶著隨從,想必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哥,思索了下把最好的一張狐皮推薦給趙元初,狐皮雪白豐滿沒有半根雜毛。
“您瞧著,沒有半根雜毛!雪白雪白的,做披風,做襖子,做護手都是極好的,上乘貨!”
趙元初翻看了會,確實沒有雜毛,是塊頂好的狐皮,便問價格,那店主覷了他臉色說了個價格,棠梨一聽這價格,暗暗咂舌,這也太貴了,還沒等她想完,趙元初面色平靜叫店主包了,問棠梨合適什么樣的。
棠梨可不想他花冤枉錢,搖頭道:“我什么都不要。”
這店主很會做生意,手腳也麻利,抱了個鐵灰貂毛出鋒的短襖出來,笑嘻嘻道:“姑娘生的好,這貂皮很襯您!”
棠梨有些窘擺手道:“我不喜歡穿這些,我有衣裳。”
趙元初則若有所思看著她,半餉一點頭:“你穿著肯定好看。”
又讓人店主給包了,又買了些護手,套子的小件東西,東西買的多,打發一個親隨先將東西送回去,他們繼續往前閑逛,棠梨看著他目光往兩邊搜尋,不曉得是想買什么,前面出現一家金銀鋪子,趙元初眼前一亮,拉了她手直奔首飾店。
棠梨有些頭疼,今天這是怎么了?他這是憋太久了,非要花那么多的冤枉錢。
做生意的商人都是笑臉迎人,他們跨進門檻,一張笑嘻嘻的圓臉就湊到了跟前。
“大爺是要給小娘子買些什么首飾?”
生意人看人也很準,趙元初貴氣天生,瞧著就是有錢人家的孩子,這家店主比剛才賣皮貨的還能來事,一溜的珍珠,黃金,水精簪子捧了一堆出來,這還不算,沁綠的翡翠鐲子,足金的金臂釧也都擺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