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上了馬車,她們這是短暫的和平,從來都是針尖對麥芒,劉山容來找她,肯定是來吐苦水的,趙舒舒也不藏掖著。
“山容是不是心里很難受,你喜歡太子那么久,結果他娶了別人。”
劉山容受了她奚落,難得沒有精神迎戰,垂頭喪臉的道:“早前我的畫像進慶寧殿,就被他給送出來了,還以為這次選妃能送進去小像,結果滿城的貴女誰的小像都沒能進宮,他直接去陛下那請婚。”
趙舒舒噗嗤笑,劉山容被她笑的沒了脾氣,嘆了口氣:“我娘要我來拜訪太子妃,說以后太子妃進了宮,就沒機會結交了。”
趙舒舒搖頭,唉的聲不曉得說些什么好,能嫁給自己喜歡的人,當然很好啦,可這世上的事,又有多少是得償所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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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司衣局外,女使們早得了太子駕到的消息,紛紛提裙出來跪在外頭候著,趙元初沒乘肩攆,緩步進了廊下淡聲道:“都起來吧,孤今日來看看嫁衣進度的。”
棠梨跟在趙元初后面邁了進去,就見長桌上幾匹錦緞疊放,匹練生輝艷如紅云彩霞堆徹,石榴裙擺金銀紅線疊繡出的鳳凰展翅凌空欲飛,華麗精美,棠梨頓覺自己那繡活在這些繡娘跟前就跟小孩玩泥巴一樣,完全沒有可比性。
兩個管事女官候在棠梨身邊等候她差遣,棠梨哪會差遣人,只說將櫻桃枇杷分給大家吃,女官邀她去看已經做的差不多的霞披嫁衣,問太子妃可有什么不滿意的地方,現在都來得及改,棠梨直擺手:“這太漂亮了,姐姐們都好厲害,我我,我很滿意。”眾女使見她跟個孩子似的害羞的,紛紛偷笑,頓覺這位將來的皇后是個可親可趣的人。
趙元初側首問她:“真沒什么要改的?”
她緩緩摸過凉滑的布料,繡工繁瑣精致,這輩子都沒想過會穿這樣華麗的衣裳。
“這些都太好了,是我配不上這些衣裳。”
自小受苦,沒嘗過甜滋味的人就像她這樣患得患失,稍微得到點好的,就感激的恨不得掏出心肺來,趙元初悄悄在寬袖下握她的手:“還有鳳冠呢,剛來說已經做好了,我帶你去看看。”
鳳冠有形制,點翠鑲東珠,鉗各色寶石,金累絲堆疊掐繞,那寶光四射的鳳冠端端正正放在紅絨底的布面上,上端金鳳銜珠顫顫微微,棠梨哇的聲低呼立刻捂住了嘴,自己太沒出息了,不好意思看了趙元初眼,趙元初摘了她頭上的花冠,捧起鳳冠輕輕戴到她頭上,左右端詳輕聲道:“好看。”
棠梨心底暖流洶涌,癡癡看他滿眼的笑,眼中映著自己,莫名的想哭,她這會才真正感覺到要嫁人了,從前的孤苦即將拜別,她以后此生都要跟眼前的男人榮辱與共不分彼此。
“怎么了?”
棠梨捂著眼緩了這陣突來的情緒,這才淚眼帶笑道:“我太高興了。”
四周無人,方才他給棠梨戴冠的時候,內侍女使們就都退了出去,棠梨抱住他貼在他胸口低低道。
“是不是我父母在天有靈,所以我才遇到了你。”
趙元初吻她額頭:“是呢,一定是你爹娘要我照顧你,知道你太苦了,要不然宮中三千人,我只遇到了你。”
頓了頓,他眼中生出惘然,緩緩道,“我母后去世前,曾告訴我,元初,你若喜歡一個人,就要滿心的去喜歡她,不要辜負她,傷了她,她的心會死的,不要跟你父皇一樣,愛了一個又一個,我十五歲嫁給他,那年出嫁,我以為我遇上此生的良人,殊不知他不但是我的良人,也是旁人的良人,我不愿與那些女子作對,只怨你父親濫情又絕情。母后她也很苦,滿肚子的苦沒地方說,她是皇后,要大度要母儀天下,要給父皇統領六宮,管制六宮妃嬪,要為父皇的濫情大度,她整夜哭泣,到了早上又要穿上皇后的冕服端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