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五城往京城走,與從定遠往邊境走的感受完全不同,去時心情隨著景致愈加粗獷豪放,恨不得夜夜對酒當歌,策馬嘯西風,陌生的環境,有時的確會令人肆無忌憚。
往回來的途中,無論是風景還是人說話的腔調的熟悉感都在提醒余魚,三魂六魄該歸位了,她搖頭可惜——早晚還要再來一次的。
車隊行了四五日路程,除了中間進客棧大休整過一回,其他時間都在馬不停蹄地趕路——對于商人來說,時間就是金錢。若不是因為隊中有余魚和憐憐兩位姑娘,恐怕都不會這么快進客棧。
二狗對此很是愧疚,總覺得沒有照顧好兩位姑娘。
本來行商就不便帶女眷,這是規矩,兩方是在做生意,又不是在游山玩水,古拉知道余魚對于二狗來說不是一般的姑娘,所以當她提出要一起去京城長長見識時,他也沒拒絕,已然是做出很大讓步了,除了縮短休整時日,二狗不好再得寸進尺。
余魚知道了這事,單獨找他說過一回,“二狗哥,我和憐憐又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都是混江湖的,沒那么嬌氣,咱們小時候連乞丐都做過呢!你們以后該怎么走還是怎么走,別老跟那個古拉打商量啦!”
小時候是小時候,泥水里滾翻天都不打緊,現在可不一樣了……二狗聽她這樣一說,更覺得自己無能,連給她個好點的旅途環境都不能,窘迫地擺手“那哪是一回事,現在長大了,不比小時候……姑娘家愛美愛干凈?!?
之后仍舊是四五日一休整,并未聽從余魚的建議,余魚知道他是從小養成的老毛病犯了,什么都竭盡全力給自己最好的,親大哥都不定有這么關心妹子,拿他沒轍,也就由他去了。
憐憐反倒勸她,“二狗哥想對你好,你就接受嘛,那樣他才高興呢?!?
余魚無話可說。
她想反駁,可總是覺得很無力,不免感慨又不是大家閨秀小家碧玉,大家為什么都這么含蓄?比如汪小溪,比如二狗,若真如憐憐所說,對自己有意,為何從來不曾說出來呢?
人家沒有說,她總不能刻意避開吧?那樣倒顯得她自作多情了,二狗哥對她是像親人一般的存在,汪小溪又是她的“戰友”,都是很親近的關系,她索性不考慮那么多了,該怎么相處還是怎么相處。
二狗見她不再提,心里高興了,可有人卻不高興了。
汪小溪看著二狗給兩個姑娘端來葡萄獻殷勤,冷笑一聲,順便踢了一腳貨車。
一個護衛驚訝且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汪小溪臉上掛著干笑,“我試試這車綁得結不結實,別到時候遇到打劫的兩下就踢散了?!?
說著一步三晃地走了,氣得那護衛罵了一句娘,好在汪小溪走遠了沒聽見,要不非借這機會抓倒霉蛋干一仗泄憤不可。
林小木搖頭,那護衛是二狗自家人,不是西戎那邊派來的,亦不知道他們押送的不是單純的貨品,還指著這批貨出錢呢,自然替主子著想了,出門行商最忌諱的就是遇匪,師弟凈揀難聽的說,人家能愿意聽么,罵他一句都是輕的了!
不過看師弟最近這架勢頗有些情場失意之嫌,自從他把憐憐的話隱晦地告訴師弟以后,師弟明顯看二狗很不爽,吊著眼角子到處找茬兒,多虧二狗脾氣好人大度,不與他一般見識。
本來他們就是借人家的光才能堂而皇之地跟著這批貨進京辦案,反倒對人家主人這個態度,好像有些不知好歹,狼心狗肺??!林小木打定主意找個機會說說他。
……
陳家的車隊在樹林里休整,汪小溪趁眾人吃飯的工夫穿過小河去對面找梁文道。
這片地方僻靜避風,白玉樓一行也正在休整,他身邊依舊跟著恩雅。
原來說恩雅是白敢先的客人,現在白敢先都逃了,恩雅和古墩兩個西戎人卻還賴著臉皮不走,令張道長等人十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