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魚銀子賞的大方,小二哥辦事也不含糊,食盒里給裝了幾樣下酒的醬肉冷盤并堅果,量都不少,中間還有一碗冒著熱氣兒的湯水。
憐憐看了眼笑道,“這小二哥還真會來事兒,知道余魚是從外邊回來的,更深露重,還特地給煮了碗姜湯?!?
余魚正覺得今夜受了涼不太妙,想喝點酒暖和暖和呢,見有這好東西趕緊端起來咕嚕嚕喝了,“哈——好辣!”
汪小溪湊頭看了一眼,遞給她一小碗酒,“是老姜吧,再辣能辣得過酒?”
余魚接過抬手剛要喝,被憐憐拽住,嗔她“剛喝完姜湯就喝酒,要死了!先吃點東西墊墊?!?
一邊往她碗里夾牛肉。
余魚嘴里叼了片肉,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幾人閑聊,“你們去過青州府么?”
憐憐除了小時候去龍嘯山莊做客,幾乎沒怎么出過門,搖頭,林小木和汪小溪天南海北到處走,則不約而同地點頭,林小木道,“去過是去過,不過沒走全,青州可大了,估計十天半月也走不完?!?
憐憐驚訝,“有那么大?同樣是州府,順州府怎么那么小?。俊?
汪小溪笑道,“你們沒聽說過么,十分本朝土,七分是青州?!?
余魚剛聽婉娘說的時候,覺得她可能為了拉攏自己,有夸大事實的嫌疑,眼下汪小溪和林小木也這么說,她才真真切切被震撼到了,“七分?如此說來,青州知州管的地界兒豈非比皇帝還多了?”
林小木聞言笑道,“那怎么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青州知州的權利也是皇帝給他的,他還不是要受皇帝管。”
汪小溪卻沒有笑。
林小木說完,也有些反應過來了,“所以歷屆青州知州都是完完全全的?;逝桑腔噬辖^對放心的人才會指派到那里,都是沒有兵權的文官?!?
絕對放心的人?余魚不信皇上會有絕對放心的人,畢竟高處不勝寒。文官又怎樣,一旦有了野心,兔子也能變狼,他沒有兵權,可若有人愿意呢?
憐憐想的則是別的,“這樣說來,芙筠她爹還蠻受上邊重視的嘛!估計任職期滿,回京述職也能提個大官兒,難怪她總一副自命不凡的樣子!”
芙筠為人確實不夠真誠,若從她身上反推的話,好像青州知州人也不會好到哪里去,不然怎么不教育教育女兒,而且水患兩年了還沒治理好,愣把工部平王的表哥給招來了,余魚暗暗猜測,難道是故意而為之?那遭殃的可是當地的百姓!
汪小溪道,“我看提拔是夠嗆,不降職治罪就不錯了,青州現在又發秋洪水,從上到下都焦頭爛額了!”
“竟有此事?”林小木有了惦念,整天圍著憐憐轉,消息都落后了師弟一大截。
憐憐一邊給他夾菜一邊道,“真是這樣的話芙筠可要灰溜溜的了,她估計還不知道,之前打水在樹林里碰到,還說到時候要邀請我們所有人去府上做客呢,還不是想趁機炫耀身份!”
汪小溪道,“國庫開了,賑濟也到了,還是只能解燃眉之急,一年夏秋兩場水災,偏偏青州地多田多,產糧為主,眼下莊稼收成幾乎是無,別說這無底洞填不起,再這樣下去,其他從青州買糧的地方也要受波及了?!?
看來婉娘說的鬧饑荒是真的了,雖然不是她,定然也是她所見,糧食是根本,民以食為天,都沒吃的了,餓著肚子還不反天么!
余魚沒想到看似繁華的盛世,因為一個青州,竟有些搖搖欲墜的意味,這場天災,對虎視眈眈的平王來說,可真是錦上添花!
即便她現在再通知梁文道小心,也是來不及了,她飛快地在心里盤算著怎么才能將此事撕開條口子,哪怕是只能爭取更多的時間也好。
汪小溪見她沉思,笑問“是不是擔心平王在青州起事?”
林小木方才說完也有此擔憂,面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