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繡沉默地接過衣服披上。
男人的個子很高,只不過是一件外衫,她披著,便垂到了大腿處。她渾身不自在地攏緊衣襟,才道“多謝恩公。不知恩公家在哪里,這衣服我洗干凈了,好托人送去。”
雖然她知道,自己不應該再與這個男子有更多的接觸,然而他救了自己一命,還要再搭上一件衣服——且這衣服上也摞著補丁,想來家境也不富裕,衣服不還,林繡心里過意不去。
熊青山擺擺手,“一件衣服,不必再還了。若是姑娘覺得礙眼,扔了燒了就是。”
林繡抿抿唇,沒說話。
她站起身,對著熊青山福了福身,垂著頭往山前村的方向走去。
熊青山撿起方才被他隨手扔在地上的魚,嫌棄地嘖了一聲。
這兩條魚他剛從河里捉上來,原本還活蹦亂跳的,這會兒因為救人一耽誤,魚都已經有些甩不動尾巴了,張著嘴也是有氣出沒氣進。
原本熊青山沒想著捉魚吃的,他這輩子,最討厭吃的便是魚了,魚刺多且尖,一個不小心,便要被扎到,更不用說,還有人把魚刺卡到了嗓子眼兒里,怎么也弄不出來,因此而丟了性命。
他今日到河邊來,只是想著好好地泡個澡。
夏日里天熱得很,這會兒雖然還是早上,陽光卻已經很是毒辣。他在家里熱得難受,才出來到河里洗個澡。誰想這兩條魚沒眼力見兒,愣是往他眼皮子底下撞,惹惱了他,他才抓了這兩條魚。
眼看著這兩條魚快要死了,熊青山解開捆著它們的草繩,手一揚,將兩條魚扔到了河里。
一回到水里,兩條魚便又恢復了精神,一擺尾巴,迅速游走了。
熊青山邁起兩條長腿,正想回村,卻突然看見腳邊扔著一個小包袱。
這褐色的包袱還繡了朵不知道是什么的花,被幾片綠葉子襯著,就連熊青山這個大老粗,也覺得好看得緊。
這東西是誰的,不明而喻,他提起包袱,正想去找林繡,卻看不見林繡的身影了。
他提著包袱往前走了走,轉過這片拐角。然而這段河流就是拐彎多,連著生出的蘆葦蕩,也彎彎曲曲的,熊青山轉了轉,沒找到林繡的身影,反倒是把自己給轉煩了,他不耐煩地皺皺眉,干脆也不找了,提著包袱往家去。
日后若是有機會,他再把這包袱還回去。若是沒機會,那他就填到鍋底下,當柴火燒了。
也不知道這小包袱里都有些什么東西,他若是隨手扔了,說不得里頭有什么私密的東西,再被旁人撿了去,對這姑娘造成什么不好的影響那便不好了。
……
林繡披著寬大的衣裳,低著頭往家走。
她實在沒想到,不過是從河邊路過往自己家去,竟然還能遇得到這樣的事情。
她救人沒救成,險些把自己也賠了進去。
現在雖然被人救了上來,然而她的清白卻是真的沒有了。
這不同于韓氏隨口編排出的幾句謠言。
謠言是假,她問心無愧,任憑再多的人說,她依然坦坦蕩蕩。
然而眼下卻不是了。
她落水,被外男救上岸來。雖然她當時昏迷著,不知道那人是怎么把她和兩個孩子都救上來的,但只看先后落水的三人,都被男子救了回來,便能知道,他定然是沒怎么費時間。而當時情況該是怎么緊急,她也能想得到,她那會子都已經昏迷了,要救她,難道還能不碰到她?
雖然她穿的衣裳是暗色的,被水濕透后,也不至于像淺色衣服那般,幾乎能看到皮膚,可無論深色淺色,都是會貼在身上的,再一想到當時她的身體與男人貼在一起過,她便覺得羞憤欲死,連帶著渾身都燙了起來。
這樣的接觸,也算得上是肌膚之親了,她與那男人非親非故,若是被旁人知道了,她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