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爸在家呢?”王二錘弱弱答道。
“我是問上一句”,劉桂花步步為營,如履薄冰。
“我說我不傻了,好了,痊愈了?!蓖醵N正了正身形,看著母親充滿希望的眼神,王二錘知道這一句意味著什么。
“真的?沒騙我?”劉桂花不敢相信這一幕,她日日夜夜期盼的這一幕,就這么冷不丁的來了。
“媽,真的,千真萬確的真,沒騙你。”王二錘聲色正厲,目光炯然,熠熠生輝。
王二錘整個煥然一新,一看就是靈智開竅的模樣。劉桂花壓在心頭兩年的千斤巨石,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赡芮∏稍以诹藙⒐鸹ǖ哪_面上,劉桂花抱著雙膝,蹲在地上,哇哇大哭起來。
“王鐵牛,你看看,老天開眼了,我們的兒子不傻了,沒事了。嗚嗚嗚……”劉桂花叫著王二錘老爹的名字,一個勁的哭個不停。
王二錘知道,母親是壓抑太久,突然得知自己沒事,喜極而泣了。于是來到劉桂花身邊,慢慢蹲下,就這么靜靜的靠在一邊。
“走,進去看看你爸爸吧,讓他也高興高興?!笨捱^、笑過,劉桂花站起身來,拉著二錘的手就往里屋走。
推開房門,只見一人平躺在木床是上,嘴角咧向一邊,唾液橫流。一手無力的垂向一側(cè),一手曲于胸前,不停的顫抖。此人正是王二錘的父親王鐵牛。
“老爸這是怎么了?”王二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向劉桂花追問道。
印象中的老爸,高大挺拔虎背熊腰,一雙大手孔武有力,是十里八鄉(xiāng)出了名的打鐵匠。與現(xiàn)在這般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劉桂花淚珠子又忍不住的往下掉,輕身坐在床頭,伸手拿起掛在床頭的布巾,開始替王鐵牛擦拭流下來的口水。
“兒啊,我們家命不好,兩年前你被車撞傷了。學校找人托信給你老爸,讓他去接人。你老爸連夜啟程,趕到龍騰市,已經(jīng)是第二天晌午了。你老爸見到你的時候,你正躺在龍騰市第一人民醫(yī)院重癥病房,人事不省?!眴鑶琛瓌⒐鸹ㄤ粶I下
“醫(yī)生說你被車撞傷了腦袋,是學校保衛(wèi)科的同志送你到的醫(yī)院,來時已經(jīng)意識模糊。必須抓緊時間做手術(shù),不然可能會很危險,得有心理準備?!闭f到這,劉桂花更加泣不成聲了。
“可醫(yī)生說,必須要先交齊手術(shù)費,四十多萬。這么多錢,我們連聽都沒聽說過,更別說讓我們拿。你爸一聽就崩潰了,給醫(yī)生跪下,求他們先給你做手術(shù),怕晚了你就不行了?!?劉桂花泣不成聲。
“但是醫(yī)生說,醫(yī)院有醫(yī)院的規(guī)定,不交齊手術(shù)費,他們也沒有辦法。” 情緒稍緩,劉桂花繼續(xù)說到。
“后來呢?”王二錘問到。
“后來,你爸爸整整跪了一天一夜,醫(yī)院也沒有同意先給你做手術(shù)。你爸爸沒有辦法,只好用木板車把你從省城里給拉了回來?!?
“回來之后,你又昏迷了七天七夜,不過好在你身板夠硬,挺過來了。只是腦袋犯了糊涂,一犯就是兩年?!?
“這兩年,你爸爸為了給你看病,犁田的牛賣了,下崽的老母豬賣了,家里能賣的都賣了,鄉(xiāng)親們見你可憐,也都接濟了一些??偹慊侍觳回撚行娜?,終于盼到了你清醒的這一天。”劉桂花說完,情緒總算平緩了下來。
“但是老爸怎么變成了這樣?”王二錘又問到。
“你爸爸也是被車給撞的。當年你爸爸把你從城里拉回來,就一面搗騰家里值錢的東西,一面去找學校討說法。學校說正在調(diào)查處理,三番五次,這一拖就是大半年。”
“家里值錢的東西是越來越少,欠的賬卻越來越多。不過后來真讓你爸爸打聽到一些消息?!?
“聽你們學校的幾個同學說,那會你跟你的一個女同學,在你們醫(yī)科大學東門的那條街上,盤下一個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