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欲望對魔鬼來說是個好東西，如果說靈魂是個紛亂的線團，那么欲望就是線團暴露出來的一個線頭。對于費奇這個魔鬼來說，他靈魂中人的欲望仍舊是個好東西。不管是貪婪還是好奇、不管是恐懼還是緊張，現(xiàn)在都可以用來確定自己沒有被阿老頭的神力影響。

“你每天檢查靈魂的次數(shù)從不低于三百。”阿老頭說道“我說過不會去影響你的靈魂，你信不過我嗎？”

“我在信任這個投資領域賠得很慘，所以會非常謹慎。”費奇抬起頭來，骷髏面具一般的轉心魔面孔看向漂浮在身旁的白色神靈幽魂。“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到一個變化幾個月前，你的神力在保護我的靈魂；現(xiàn)在，你的神力在保護自己，防備我的靈魂。這是為什么？”

“任何頂級魔鬼都可以比肩神靈，威脅從來都是相互的。我把會的法術教給你了，小心謹慎也是應當?shù)摹！?

“我對你的神力毫無興趣，可以說是如避蛇蝎。而且在靈魂層面，仍舊是你包圍我，而不是反過來我威脅你。”費奇搖了搖頭，說道“你雖然教給我法術，但是卻只是在重述那些法術的作用，而這些法術沒有一個可以完美契合咱們當前的困境。”

阿老頭微微頜首“咱們遇到的情況歷史上從未發(fā)生過，沒有對應的咒語很正常。你還沒將傀儡靈視變成自己的咒語嗎？”

“傀儡靈視我早就弄完了，但……”費奇嘆了口氣，道“阿老頭，你有多久沒有提出過任何創(chuàng)新的理念和法術了？把火球變成冰球這樣的改變不算。”

阿老頭張了張嘴巴，欲言又止，隨后變得異常沉默。見到這個表情，費奇便知道自己想的沒錯。成為施法者之神后，阿老頭的身份就從研究者變成了保護者，那些神力充斥了他的靈魂，就如同將水泥灌進了樹干，滲透進每一個細胞之中。樹木的確會因此變得更加堅固，但同時也失去了生機和活力。

在阿老頭的保護下，施法者們肯定會提出新的法術、創(chuàng)造新的神奇，但是阿老頭卻永久失去了這樣的能力。在這幾個月中，費奇就同樣的問題問過他很多次，“有什么辦法來解決目前的困境”，他的回答要么是“沒有辦法”，要么是“你先試試傀儡靈視再說吧”。

沒有其他施法者靈感，阿老頭便只是一個知識的儲存、查詢和保護者，是一個相對更強大而且可以移動的圖書館。阿老頭目前擁有“反三”的知識，但失去了“舉一”的智慧，費奇指出這個問題，自然讓他陷入到郁悶當中。

費奇不是心理醫(yī)生，既沒有能力也沒有心思為他排解積郁。他在研究“靈魂身體感官”三者關系的時候，產生了許多新的疑問。于是他再次拿出《畫皮書》，攤到膝頭，重新開始研讀。

這本《畫皮書》他看了不下百遍，里面的文字、圖畫早就都爛熟于心，許多地方可以說倒背如流。只不過愛讀書、常讀書的人都知道，以不同的出發(fā)點來看到的、想到的也會不一樣。之前費奇想的是如何將新的狀態(tài)添加到欲魔已具備的形態(tài)里面，而現(xiàn)在他想的是各個狀態(tài)之間的關系。

“它們是如何共存的？”

欲魔的多形態(tài)并非是“變形”，這一點早就可以確定。如果是變形，那在一個狀態(tài)死亡后，特別是被燒成骨灰的狀態(tài)下，肯定不可能“變形”成另一個狀態(tài)。費奇很清楚，每一個狀態(tài)都是獨立的，它們受傷之后是分別恢復，它們想要使用魔法矩陣也要分別進行前期準備。這些狀態(tài)之間唯一相通的就是它們都受到靈魂的控制。

“啊，靈魂啊，靈魂……”費奇一邊讀著《畫皮書》上的魔鬼文字，一邊喃喃自語“你是個什么東西，掩藏起了什么秘密呢？”

既然欲魔的各個形態(tài)是相互隔離的，那么它們被存放在什么地方了呢？“隱藏在靈魂中”只是一個泛泛而談的東西，并沒有解釋出具體在什